当岁月一下子走出了遥远的童年,很多童年的往事就成为了一首浪漫的诗篇。我的童年岁月是在云贵高原金沙江南岸那个巴掌大的家乡天地里度过的,那里曾经有过我很多童年的故事,很多童年的故事成为了一首久读的诗篇。
清河
走出家乡彝寨,往西边延伸不到一公里,一条清河拐个大"S"型,然后流进勐果河里,最终一路唱着欢歌地投奔金沙江河流之中,那就是家乡的清河,迷恋与大自然和谐生存的家乡彝人,却把它称之为啊啦河。
清河是家乡彝人的母亲河,这条母亲河脯育着祖祖辈辈的家乡彝人,使家乡彝人在清河岸边繁衍生息,没有清河就没有家乡彝人安康和谐的新乐园,没有清河就没有家乡彝人甜蜜辛福的新生活。我的童年是在家乡清河边疯长的,就在这样一条清如明境般的清河边,那一个又一个快乐而甜蜜的美梦失落在家乡的清河里,自然家乡清河成为我童年的快乐天地,在四季的每一天里都有我不同的美梦,这一个又一个美梦却编织着家乡七彩和谐的美丽家园,使家乡彝人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天地里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春天,家乡的清河美如画,我和童年的伙伴们每天聚在清河两岸,每天都编织着一个又一个快乐的童年美梦,使一个又一个快乐的童年美梦失落在美如画的清河里,托着清河水的迷人浪花,把美丽的童年梦带向神秘而遥远的地方。每当春雷唤醒了家乡的美丽乐园里,每当春雨飘洒过清河水两岸的山山岭岭间,每当暖暖的春风吻着祼露了长长一个秋冬的家乡大地后,那清河边的绿草一夜间疯长出来,然后在清河边展示着自己的一丝丝情调,绿绿的青草和清清的河水相融一体,使清河水更加妩媚醉人,那一窝窝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清河里悠闲游荡,那一只只身穿绿大褂的蜻蛙在清河里玩累后,又一排排地跳到光滑的石头上晒太阳。那时,我们扎进齐腰深的清河里摸鱼,那一窝窝精灵的鱼儿一见我们靠近,先一扬美丽的尾巴打起浪花,然后游进了那一个个石洞里。在快快乐乐而无忧无虑的童年日子里,却不知不觉地送走了一个美丽的春天。
夏天,是家乡多雨的季节,涨潮的清水河依旧没有一点点浑水,夏天又是炎热的季节,每天放学后我们拼命地向清河边赶去,赶到清河边一把麻去身上的衣服,然后一头扎进涨潮的清河里,似一窝窝鸭子样浮在水面上。夏天的雨水洒落在清河里,夏天的太阳也赶到清河里玩乐,使夏雨中浮在清河水面上也没有一丝寒气,那样夏雨中浮在清河水面上玩得开心时,涨潮的河水不知不觉中又涨潮起来,但这样涨潮时也没有惊人之壮举,我们却浮在波浪里寻找快乐,那清清的河水载着我们的美梦。
秋天,清河两岸沉浸在劳动丰收的喜讯中,那金黄的稻谷是清河岸边的一道亮丽风景。那田埂上的黄豆更醉人,当我们在清河里玩饿了的时候,便在清河边的沙滩上烧起一堆火,再拔些黄豆丢进火里烧,当黄豆烤得炸裂时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我们把黄豆米往嘴里丢,那烧黄豆的香味实在爽口极了,渴时喝上一饱清河那甘甜的水,又一头扎进清河里玩得快乐。
冬天,清河的水虽然有一些冰凉,但每天我们都要到清河边玩,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观赏着清河水的浪花,那成群的鱼儿追逐着迷人的浪花戏闹,我们会拾些薄石片在清河上打水漂。暖洋洋的冬阳落在岸边的蚕豆田里,那红白相间的蚕豆花还没有落尽,叶间的枝叉处又挂满了蚕豆,没几天那蚕豆丰满的身姿很吸引人,自然那无公害的蚕豆成为了我们的午餐。我们先在河边筑一个小土窑,再把摘来的蚕豆放进土窑里盖上一块薄石,最后在薄石上烧起一堆火,当土窑里撒发出一股股香味时把火灭息,再把土窑扒开,那青绿的蚕豆变成黄黑之后,蚕豆壳里的豆米就被焖熟了,剥开豆壳撒发出阵阵香味,丢颗豆米往嘴里一爵,那香味美得让人舌颊生津,胃口大开,顿觉甜美。
清河是家乡彝人的母亲河,也是我的母亲河,清河岸边留下了我童年四季的美梦,清河成为了我童年美丽的乐园,这因为清河水滋养着我的身心,使我健康快乐地走出了家乡那道封闭千年的山门在都市里安居乐业。祖祖辈辈的家乡彝人在千年的生活中,悟出了一条很简单的道理,那就是有了水才能生存,有了树才会有水的道理,所以他们爱水如命,所以他们呵护着青山绿水,所以家乡的清河水依旧是一条美丽的河,这条美丽的家乡清河不就是"保护七彩云南。共建和谐家园"的一道美丽缩影吗?
呵,家乡清河,不仅是家乡彝人们的母亲河,也是我的母亲河,是家乡彝人的和谐家园。
胶鞋
每当穿着名牌皮鞋的时候,又勾起我对家乡童年胶鞋的回忆,眼前总是呈现出那双胶鞋的动人故事。
那是70年代初期,8岁的我上小学二年级,冬天当银白的冰霜铺满家乡彝山那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山路的日子里,我依旧穿着那双阿妈亲手逢制而被穿得破烂的布鞋,依旧背着阿妈一针一线做出来的那个麻布书包,依旧走在那条通往山寨背后山头上的那所阿拉小学校的山间小路上。太阳慢慢地从浓浓的冬雾中钻了出来,就似彝家山娃那一张张红仆仆的小脸蛋,当一阵阵刺骨的山风从那一座座连绵得似彝家醉汉样的山头轻轻走过,那一条条山间小路上的银白冰霜渐渐溶化,山路上那一层层稀泥沾满了我的布鞋,一股股泥水渗进了"张嘴"的破鞋口处,小小的脚印向着小学校方向延伸,坐在教室里我的脚趾冻得发痒,忍耐着等到下课的钟声沉重地传来,我一头冲出山风随意出出进进的低矮教室里,然后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去。回到自己温暖的家里,我的那双小脚被冰霜冻红了,阿妈打来一盆热水给我烫脚,一边帮我搓着红肿的脚背,一边唠叨着叫我换上那双刚买的胶鞋,我摇着头,舍不得换上那双新胶鞋。
那时家乡彝人们的生活很困难,阿爸阿妈每天都要到生产队里挣工分养家糊口,所以能穿上一双胶鞋是我期盼已久的事。那时我是班长,学校里很流行排练文艺节目,自然班里所演的戏我是主角,学校里除经常组织班与班之间文艺调演比赛外,还带到咱拉小学、布鲁小学等学校里汇演,在自己的学校里穿着破鞋演戏不丢脸面,而外出汇演时穿破鞋有损学校的形象,阿爸知道这事后,省吃俭用地给我买了一双胶鞋。虽然我有了一双新胶鞋,但冬天里不论冰霜铺得多厚,只要不走出自己山寨的地界,我依旧穿着一双破鞋,遇到夏秋雨水季节里,就光着小脚赶路,每次学校组织到外校演出时,我才从小木箱里取出新胶鞋,用一盆温水把脚洗干净才换上新胶鞋,那时我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记得1977年的国庆节,学校组织我们到咱拉小学文艺汇演比赛,我们抬着少先队旗,唱着《学习雷锋》歌曲上路了。一路上骄阳灿烂,一股热风徐徐吹过,一团乌云便滚滚飘来,一道雷电划破天空。顿时,大地暗黑,当我们走到羊添石山峰时,倾盆大雨落了下来,那条通往咱拉小学的鸡肠小道变成了稀泥路,我触电般地把胶鞋脱下揣进怀里,然后光着脚板跟在队伍后边。翻过羊添石山峰,又下了一道小斜坡,咱拉小学就在眼皮底下,老师重整散乱的队伍,一眼看见我光着脚板走路,就恶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此刻,雨住了,我蹲在小溪旁,把脚上的红泥洗干净,才从怀里取出那双胶鞋穿着去追赶队伍。
弹指间,我走出了家乡阿拉小学那所低矮的学校,而今我已大学毕业在城里安居乐业,那双童年的胶鞋早已遗落在家乡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生活在城里的我习惯了穿名牌皮鞋,但依旧忘不了那年国庆的那双胶鞋。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