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色似幕帘一般不知何时悄悄然地降临林间,像是罩着了一层厚厚的云雾,黑漆漆的。空气中弥漫着的温暖湿气也渐渐地浓郁起来,夹杂着是涩涩的青草味儿、鲜蘑菇味儿、各种野花味儿和蚯蚓翻作泥土散发出来的土腥味儿。置身于这样甜润的氛围中,我身上每一处皮肤每一根汗毛都苏醒过来,极酣畅舒适地吸吮着林间的气息。
美丽邂逅
晚饭后,约两位同事出去散步。我们从皮里青煤矿石拱水泥桥逆皮里青河向上走百余米,便发现一极妙的去处——榆树沟。
我们一路走,一路议论这皮里青河发怒时所带来的危害。这个说,左岸的那山如刀削斧劈似的,定是河水长年累月冲击的结果;那个说,右岸这诸多的树木,早先定是河床,鹅卵石布满其间,只是筑了堤坝,河流改道了,这才长出葱郁茂密的林木来。我说,脚下这堤坝,是水泥石块垒筑而成的,足有十多里长,这样大的工程,做起来真是不容易啊。于是我们朝脚下端详,果然在平滑的水泥板面上不时发现刻有许多文字,有汉文,也有维吾尔文,多为×年×月××单位修建。掐指算一算,也有十八九年了,竟然还这样牢固坚实。
继续往前走,右岸边的树木越来越茂密,多是榆树,其间夹杂着一些高大的白杨和矮小的桑树。有的高达百米,直插云天;有的如伞一般,把整个天空遮挡得严严密密;有的斜着身子,向有阳光的地方疯长;有的干脆伸向大堤,向河面上长去,数里长的大堤被笼罩得阴阴凉凉。
走至大堤的尽头,发现一棵形状奇特的榆树,粗粗糙糙地硬是将身子横躺着,其身上又七股八杈地长出胳膊腿来,把天空戳得支离破碎,树虽老气横秋,却无死相。我们都不禁为自然界的鬼斧神工而惊叹不已,也庆幸发现了这样一个极妙的地方。
西斜的太阳渐渐露出它那醉汉一般的脸庞,通红通红的,步履蹒跚地走着。葱葱郁郁的林木中,归巢的鸟雀扑棱棱扇动着羽翅,一会儿落入这株树梢枝头,一会儿又窜入那绿叶丛中,叽叽喳喳地啁啾着。
诗意美景
我们步入林中往回返,脚下的土地酥酥软软的,茵茵绿草如地毯一般,脚踩在上面舒服极了。
渐渐地,树林更加邃密,更加静谧。无边无际的黑色似幕帘一般不知何时悄悄然地降临林间,像是罩着了一层厚厚的云雾,黑漆漆的。空气中濛濛弥漫着的温暖湿气也渐渐地浓郁起来,夹杂着是涩涩的青草味儿、鲜蘑菇味儿、各种野花味儿和蚯蚓翻作泥土散发出来的土腥味儿。置身于这样甜润的氛围中,我身上每一处皮肤每一根汗毛都苏醒过来,极酣畅舒适地吸吮着林间的气息。
我们都默默无语起来,只有林中的天使——鸟雀,像是寻觅回来了它们的世界,开始更加欢快地鸣叫起来。还有蛙声、虫鸣声,强弱高低,远远近近,不知有几多声部,也不知弹奏和吟唱着什么,浑浑厚厚,圆圆润润,悠扬畅达地在空空阔阔的林间遥相呼应着。静静地听,似乎还有一股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初以为是自己心脏在搏动,可它似从峰顶跌落,又向深谷流去,回响开来,渐渐地响亮,响亮到了宁静——哦,定是一汪河水。眼睛完全无用了,只好凭了感觉往前走,又担心会误入溪水中。
正惶恐不安时,黑黝黝的暮霭深处,竟亮起一点昏黄的灯,犹如萤火虫一般,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在夜色里飘着。走近了,才知是一户维吾尔族护林人家。主人邀请我们进屋饮茶,因天色已晚,我们婉言谢辞了。这时,我们借助灯光,发现林中果然有一汪渠水,曲曲弯弯地泛着轻柔悦耳的涛声,向密林深处一泻而去……
不知不觉,我们走出了茂密的树林,举目望去,一弯银黄色的钩月悠悠哉哉地悬挂于天狼星下,温情脉脉地望着从密林中走出来的我们。我们像是仍沉浸在刚才的美景之中,谁都没有说话。汹涌咆哮的皮里青河水,十里长堤,葱葱郁郁的数百米宽数公里长的榆树沟,鸟雀们悠悠扬扬的欢鸣声仿佛还在眼前。
城市虽好,但人们远离大自然本身,无疑就是一种失去。人,该诗意般地活着才是。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