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夫、陈立夫兄弟,自1927年“四·一二”政变之后,便是蒋介石在党务、组织及金融方面的重要亲信。然而在逃往台湾之后,由老蒋钦点,由蒋经国和陈诚领衔的决策机构———国民党改造委员会的16名成员中,不但大陆时期党政军界的显赫人物如何应钦、阎锡山、朱家骅、白崇禧、孙科等人一个没有进入,“元老亲信”的陈氏两兄弟也未列其中。
蒋陈两氏为浙江同乡。他们在政治上的结盟,从早年蒋介石和陈其美(陈氏兄弟之叔父)在上海拜把兄弟始,至陈氏兄弟投蒋门下,随着蒋介石权力的巩固,陈氏兄弟的官职也步步高升。筹备广州黄埔军校之初,陈果夫便受托在江苏、浙江、上海三地招收学员。国民党二大(1926年),蒋推荐陈果夫担任中央监察委员。6月,蒋担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陈调任主任秘书,从此替蒋主持国民党党务和组织工作。此间其弟陈立夫由美学成回国,蒋委其担任黄埔军校校长机要秘书,1928年升任国民党中央秘书长,同年在蒋氏默许之下,陈氏兄弟组织“中央俱乐部”,简称CC派,和国民党另一特务派系———戴笠的“军统”并驾齐驱,渗透至各地各部门。从此,陈氏兄弟便一步步把国民党改造成“蒋家党”,从改组派、再造派、复兴派和西山会议派手中夺回对国民党的控制权。可以说陈氏兄弟是大陆时期蒋家王朝党务组织和金融工作的大管家,为蒋氏的独裁统治献出了毕生精力,立下了汗马功劳。
缘何失宠
国民党败退台湾后为推卸大陆军政惨败的责任,1950年7月26日,蒋介石正式向“中常委”宣布“重新改造国民党”之计划:国民党在大陆军政的悲惨失败,并不是因为对方太强大,完全是领导国民党的本党组织党务工作自身瓦解,纪纲废弛,精神衰落,藩篱尽抑之所至。对此陈氏兄弟心知肚明,这是“蒋二叔”逼他们承担责任。此间陈立夫即在一次公开讲话中回应说:到台后,总裁多次检讨国事党事,我对总裁说过,大陆失败是国民党历史上的一大失败,这个失败要有人负责,就由果夫和我本人负责。新成立的国民党改造委员会,应把我们俩的名字除去,建议由经国同志负责此事。
原来,抗战胜利前,朱家骅是中央组织部长,1944年面临胜利之形势,随着国内民主潮流之涌动,CC派大员们也纷纷讲话,指责国民党的组织党务工作“不民主”。在巨大压力之下,蒋介石撤去朱的职务,由陈果夫重掌中央组织部,CC派终于遂了大愿。但随着国民党军政的迅速溃败,老蒋便怀疑陈氏兄弟的忠诚。还都南京后第二年,即派蒋经国亲临国民党组织党务工作的大本营——中央政治学校任教育长。该校一向为CC派的基地,二陈便从中唆使学员闹学潮,拒绝小蒋到校任职。从此二陈便同蒋经国结仇。
另外,陈诚也极欲除去陈氏兄弟而后快。逃台之后,军事强人陈诚被蒋介石委任行政院长。但从大陆过来的各机构不乏CC派骨干大员,对此陈诚如芒在背。于是在老蒋默许之下,决心趁“改造国民党”之机,清除CC分子,为此他专门请余井塘和张道藩(均为CC派大员)吃饭。席间他以行政院的名义对二位说:“请转告一句话,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俩是混蛋。”只这么一句话,之后台湾行政院系统清除陈氏兄弟CC派分子的活动便开始了。
晚景凄凉
陈氏兄弟只知道老蒋及其新贵小蒋、陈诚,在政治上对他们已经失去信任,他们也只好“走为上计”了。陈果夫以身体欠安为由,1950年便住进医院。他在给老蒋的报告中说:“果夫过去工作不力,自知大陆失败负有责任,近日病身日重,对于视事,请总裁核准住院治疗,从此便同政圈无缘”。对此,蒋介石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提笔便慷慨批示赠送5万美元作为安家费催陈立夫出国。自此便赴美定居,多年隐居纽约长岛安度晚年。
不过蒋、陈之间毕竟还有20多年生死与共的政治关系和同乡叔侄之谊,所以当1951年8月陈果夫在台北病逝时,老蒋还颁发了“痛失元良”之挽额;对远居美国的陈立夫,蒋也曾指示部下,以“总统资政”之虚职,两次邀请其回台定居。不过直到1968年陈才离开美国回到台北。
晚年的陈立夫一直关心中国的统一大业。1988年7月,由他发起,联合34名国民党评议委员,向国民党中央常委提出一项“以中国文化统一中国,建立共信”的提案。该提案坚持“一个中国”、“反对分裂”的主张,认为“谋求统一必先建立共信”,而“中国传统文化为建立共信的最佳条件”。陈氏还提出“共同成立国家实业推行委员会”,合作开发大陆经济,提议将1988年台湾外汇存底767亿美元拿出50亿——100亿美元,向大陆提供长期低息贷款。当时蒋经国已在病中,实权被李登辉所操纵。所以直到1992年陈立夫去世,他的这些提议均未得到台湾当局的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