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中田听到马鸿宾要当甘肃省主席时,惴惴不安,认为马鸿宾背景很大:其叔马福祥在“中央”供要职,其弟马鸿逵在京汉、津浦线上为蒋介石效力。俗话说得好,“朝里有人好做官”再加上他本人拥有宁夏老地盘,青海马家又是他同系亲戚。自己感到孤树一帜,难免不受人的排挤。计划在马鸿宾来甘之前,先搬出省政府,移驻东郊,军队撤到定西;第二步由定西击溃马廷贤,进驻天水。这事被马鸿宾知道了,他从靖远亲自给雷中田打电话,挽留雷照旧驻省政府,军队仍驻原地不动,并表示他是来看看的,不是为做官而来的等语,以安其心。
马鸿宾自靖远动身时,省政府派皋兰县长王学泰远接于水埠河。马为避免沿途迎接之烦,弃汽车不用,躲在王的轿车内,放下车帘,中途不停地一股劲儿跑到庙滩子才下车。所有城内的文武官员、绅商各界在此热烈欢迎。雷中田全副武装,行撇刀礼貌极恭敬。到兰后第二日,八大委员请示决定于元月十五日宣誓就职。他所带的部队驻扎在城西一带,雷中田和公安局长高振邦给他交城防,他不接,仍由雷、高负责。自己选定民政厅后面的西花园办公,后来又干脆移到小西湖陶公祠,有事进城,无事不来。
马鸿宾任职后的措施
马鸿宾任职伊始,还想把事情做好,他的施政方针是:精兵简政,开源节流;澄清吏治,用人唯贤;团结各族,庶政公开。
在精兵简政方面,他首先核实马麟的兵额,缩减保安司令部的编制,取消士兵每人一斤半面的超加,并说:“自古的吃粮人,都是斤半面,没有二斤的,不能开此例。”对雷中田、高振邦的兵额,限制在原有的数目上,不许随时陆续增加。起初还能执行,以后他以自己的实力不够,收编了临洮张彦明股匪,调驻庙滩子一带,雷、高借为口实,大肆招兵买马,天天增粮、月月增饷。他又另想办法:自己亲批领条,随时查究,加以限制。但有一次雷部的一个旅长潘震云带上手枪队,直接找他亲批,他在无可奈何中,照原数批发,从此打开缺口,眼看着雷编了三个师,高编了几个大队,不能制止。
甘肃经过几年混乱,因人设置的机关很多,他想次第裁撤,以节糜费。但一经摸底,各有来头,一个都不能动。于是他又转向各机关中下层职员身上“开刀”,用考试的办法,裁汰了一大批。这批人都携家带眷,几个月才领到一次工资。保持一个职员名义,还能告贷赊欠,一但停职,生计断绝,造成严重社会问题,大为舆论所不满。他的所谓精兵简政措施,不但毫无所得,并且又造成社会不安的因素。
在澄清吏治、用人唯贤方面,在他就任以前,已经有一个行政人员训练班,储备了一批待用人员。但他想在这批人中选拔一批他所想象的“真才”,就另立考试办法:他自任“主考”,另聘当时的教育厅长李克明、中学校长李炳和地方知名人士张维、慕寿祺等为“陪考”,在省政府西花亭内挂一块布帘,他在帘内,应考人在帘外,他随口提问,令学员答复,人们称这种考试为“垂帘考试”,传出许多笑话,举例如下:问:“你当县长对绅士怎样对付?”答:“驾驭。”“怎么驾驭?”答:“象把牲口驾在车辕内的一样。”“不走咋办?”答:“打。”于是他作结论:“牲口口边有两条掣手,要它向右走,拉外边的掣手;向左走,拉内边的掣手,不走然后再打,方是正当办法。”又问一人;“你当县长,劝农民种什么?”答:“糜谷。”“为什么?”答:“收成多。”他作结论:“为政不在多种田,主要培养性中田。” (按即良心的意思)这样的考试,既非经济题目,又非策问体材,人们模不着头脑,答不上来,失去信心。当时,甘肃为各路“诸侯”所把持,省会外政令不能下达。他这样费力考试,“求贤若渴”,结果只派出了四人当县长。其中二人是他的蒙师,一人是他部下的亲戚,一人是马麟推荐的,都未经考试,贤不贤没人知道。遂引起知识界纷纷诘责。当时甘肃是军阀割据的局面,省政府发表的县长能否到职,全靠自己去向当地驻军活动,接上事的感到幸运,接不上的自认倒霉。
在团结各族、庶政公开方面,在他就任之初,按照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各坊寺、门宦、部落的头面人物,都要来省道喜。他对首次来兰的一批临夏绅民,一律拒绝,概不接见。这些人吃了“闭门羹”回去互相传说:“马主席不认乡亲”这就失去了少数民族的同情。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