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6月2日,上午10点,王国维来到颐和园,在石舫前兀坐良久,然后步入鱼藻轩,吸了一根纸烟,随后便卟嗵一声跳入昆明湖。园丁闻声赶来,迅速将其打捞上岸,然而为时已迟,王国维“气已厌”。他在遗书中写道:“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事变,义无再辱”.对王国维之死,解说虽多,各执一理,真实原因,业已成谜。
王国维不愧为一代学术宗师,梁启超评价说:“他在学问上的贡献,那不是中国所有,而是全世界的”.王国维站在学术之巅,他研究所及,涉甲骨学、金石学、敦煌学、词学、美学、戏曲学、汉简学、封泥学、农学、哲学等多方面。王国维始事农学,再事哲学,之后转向词学等学问,研究之深,着述之丰,实烦有徒,罕有匹敌。
1877年,王国维降生于浙江海宁王氏旧宅,初名国祯,后改国维,字静安,亦字伯隅,号观堂。7岁入私塾,16岁考取秀才。1898年入罗振玉创办东文学社半工半读,习日文,研农学。1901年王国维在罗振玉支助下东渡日本,归来后醉心哲学。1904年率先将叔本华、尼采哲学介绍到中国。这段研究,为他后来研究提供了方法论。
而立之年,王国维研究重心转向了词学和美学。他填词作诗,后将其中词61阙编印成《人间词甲稿》刊行。随后,他又将64则词研究文章编成《人间词话》一书刊行。在该书中,王国维还提出了“境界说”(又作“意境论”),将“境界”作为衡量词好坏的重要标准,进而作为衡量文学作品好坏的重要标准,对美学研究作出了新贡献。王国维将研究划分为三境界(即三阶段):第一境界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第二境界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境界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并且他还区分文学创作中的“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及不涉好坏之大小境界。其“境界论”之影响深矣,大矣。
随罗振玉赴京任职清学部后,王国维开始研究戏曲。数年间,先后撰着了《戏曲考源》、《宋大曲考》、《录曲余谈》、《曲调源流表》等数十种着作。他为了将数年对戏曲的研究作个总结,撰成《宋元戏曲史》一书。郭沫若读了该书后评价说:“王国维的《宋元戏曲史》和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毫无疑问,是中国文艺史研究上的双璧”.
罗振玉与王国维的关系可谓亦师亦友,后罗振玉将三女儿嫁王国维长子,又成儿女亲家。俩人在学术上紧密合作,堪称典范。合作成果之一是研究敦煌汉简,合着《流沙坠简》一书。合作成果之二是研究甲骨文,王国维辅助罗振玉撰着《殷墟书契考释》一书。合作成果之三是王国维为罗振玉整理、选择《封泥考略》所不载400余种,编成《齐鲁封泥集成》一书,并为之作序。
王国维的研究在多方面都有累累硕果。就甲骨学而言,他撰写的《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被誉为甲骨学成就独立学科的扛鼎之作。就金石学而言,他撰着的《魏石经考》,在该学科具有里程碑意义。就敦煌学而言,王国维不但侧重敦煌唐人写本,且是最早重视其通俗文学的,也是最早研究敦煌曲子词的。王国维生平着作共计62种,其中收入《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42种,考证文章汇编为《观堂集林》。
与同时代许多人所不同,王国维醉心研究,无心投入火热的社会变革中。或许受传统影响至深,王国维不但不能适应社会的变化,反而日益转向保守,不但留辫子,穿马褂,以清遗老自居,而且当宣统逊位后,他还常赴天津请安问事,死后被恩谥“忠悫”,故有人将其自沉释为“殉清”.显然这种解释过于简单,陈寅恪就曾撰文驳斥,认为都是些“是非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