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鼓吹“表扬理论”,号召不要“批评孩子”,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要让每个孩子都能健康成长,就必须让孩子从小学会正确对待成败,经得起失败。人类没有征服宇宙,没有征服地球,也没有征服大自然!
一星期后,悲剧发生了,红被一列飞驰而过的列车碾碎在十字路口。
我不敢看,也不忍看,但还是偷偷地看了一眼,扑入双眼的是鲜血淋漓的肝肺!这一刻,我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
一、空前绝后
自从修改《师狂》以来,Same几乎断绝了一切的对外联络。
只是偶尔上网时,他就会去佳佳的空间看看。
如果佳佳在线,他还会将刚刚修改完的内容发给佳佳,听听佳佳对小说中自己形象的看法。
佳佳总是说“我支持你”,“加油”,“你太有才了”之类的话。
还有莎莎,虽然Same很少和她一起讨论小说话题,但他们一起约过的会、说过的话,全都进入小说内容……
有时候, Same和佳佳边聊天边修改和创作自己的小说,甚至连一些即兴对话,都会加入小说内容,加工润色后,再返回给佳佳,让她提修改意见。
佳佳说,你简直是一个“怪”人!
Same觉得很满足。
什么是怪人?
怪,就是与众不同!
和“主人公”一起写小说,这本来就很“怪”!
不过Same也觉得,自己不但怪,而且有才,有创意,估计自己这种小说创作手法一定是空前绝后!
Same认为,拆开“怪”字,就是“圣”和“心”,所谓“怪人”,应该理解为有“圣心”之人!
Same觉得,自己孜孜以求的绿色文化,其实质就是复述古圣今贤的“圣心”,弘扬人类文明的“圣心”,从而实现未来的 “人人无愧我心”!
退一步讲,仅就自己与佳佳通过QQ沟通这一具体行动而言,古今中外还有谁能够和自己小说主人公的原型一起探讨,随时从主人公原型的思想中发现火花与灵感,并于主人公原型一起探讨小说的发展演变及进一步的构思?
比如,有一次,佳佳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女主人公到底是莎莎,还是佳佳?”
Same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棘手。
因为当时,Same居然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写过小说的人都知道,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小说在修改过程中会有许多新的变化,加上自己创作是10年前,而修改是在10年后……
Same知道,两个人都是主角。
真要这么告诉佳佳,佳佳肯定不高兴,于是他违心地说:
“当然是佳佳啦!”
佳佳显然十分兴奋,她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
Same发这条消息时,忽然觉得其实佳佳就是真正的女主角,因为自己的绿色文化运动和佳佳是一致的。而莎莎,正在变成一个绯闻女主角,她只能是黄色文化的代表。
这样看来,在小说的结尾,佳佳与莎莎将正式分道扬镳。
其实一开始的构思并不是这样的,Same也没有计划把莎莎搞成佳佳的对立面。
可经佳佳在QQ聊天室这么一问,莎莎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奇怪的是,莎莎也没有打过电话。
都快一个月啦,莎莎居然没有一个电话。
Same正这样想着,电话响了。
“喂,莎莎!”
“什么呀,你还有心思取笑你老姐!儿子报哪所中学啦?”
Same吃了一惊,原来是老同学张莉,她女儿甜甜也考中考,而且当初和儿子飞飞报一个学校,在同一个教室。
“别谦虚啦,你也是资深莎莎(方言:美女)嘛!”
Same反应很快,马上回问了一句:“甜甜报几中?”
“一中”,钱花了不少。
“飞飞上三中”,成绩够,志愿没报,属于调剂,交了一万多。
“甜甜花了好几万呢。”
“你不早说,也帮我把儿子联系到一中。”
“我有什么能耐,都是他爸托人的。再说,你在教育上熟人应该比我们多,我们没有找你就不错啦!”
“那先祝贺啦。”
两人的话有些进行不下去,随便聊了几句,Same就挂啦。
他心里烦。
一个大学老师为什么就教不好一个初中生呢?
这还得怪自己!
由于自己小时候被老师打骂惯了,所以Same下定决心,自己绝对不因为儿子的学习成绩差而打骂儿子。
所以,从儿子上幼儿园开始,Same什么都由着儿子,任其自由发展,到大班时,老师布置给儿子的作业,Same就包揽了,然后把时间留给儿子玩。
就这样,儿子从幼儿园玩到小学毕业。
升初中是划片的,也不用考试,儿子就这样顺利地进入初中。
成绩吧,还算可以,前五名左右。
可到了初二,儿子开始跟不上,Same和儿子谈心,儿子说,别人都是圈养,老爸你是放养,Same当时很欣慰。
直到中考前一天,儿子都似乎信心满满,他怎么能够考不上呢?
Same原以为,考不上儿子还有复读机会,可从今年起,没有啦,考不上的都得进职校。
Same很不甘心,他开始四处打听,多方奔走,一个礼拜下来,他居然瘦了10斤。
他几乎要崩溃了。
好在,儿子最后上了三中,也算有了一个去处。
Same这才真正明白,究竟什么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他想到了母亲。
想到了30年前,自己的那场考试。
二、真姓大名
《师狂》原文中,Same是这样写的: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居然在城关小学没有出什么乱子,而且很顺利地通过了升学考试。
整个的暑假,我是在一种十分矛盾的心情中度过的。
说真的,我希望这暑假过的越快越好,那样的话,我也许就能够到大家都十分羡慕的县一中去上学了。
随着张榜日的逐渐临近,我却总想让时间过得慢一些或者干脆停下来。
记得会考那天,我很早就起了床,十几里路走到考场,对于一个仅有11岁的我来说,已经有些累了。早上考数学,精力还可以,再加上是我的长项,估计在95左右,思想一下子就放松了。
中午没有地方休息,就到校园里乱转,六月里的天,晒的地面都在发烫。我带的干馍馍吃不下去,就到学校的水龙头上一个劲地喝自来水,然后把帽子洗湿了戴。这种办法虽然管用,但下午考语文的时候,我还是支持不住了。
我匆匆忙忙地答完了前面的内容,看看时间还早,就开始准备写作文。作文的分数当时是30分,我想至少应该在25分以上才有把握,于是就咬着钢笔杆儿,苦思冥想起来,谁知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监考老师也没有发现,直到考试前15分钟,他们才发现并叫醒了我。
我朦朦胧胧地,就去交卷子,监考老师看了看,惊叫了一声:“你的作文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写?”
我慌忙拿过试卷,果然一个字没有,一看时间,还有12分钟,不禁急出了一头大汗。
我拿过卷子,“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谢天谢地,就在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句话。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我对自己的语文成绩心中没有一点底,这也是我最担心张榜公布成绩原因所在。
可是,不管是我期盼还是担心,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为了搞到一个最准确的消息,我和哥哥先编了个要去割草的谎,慌慌张张地就出了门。
谁知刚一出门,就后悔起来,我们两个拿着镰刀,背着背篓,那有一点学生的样子。
还是哥哥点子多,他把两个背篓相互一套,找了一块半黄半绿的麦田,放到中间,又把镰刀放到下面,为了保险起见,哥哥还找来许多树枝,做了个“稻草人”的样子,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当我们兄弟俩走到一中时,已是白日西斜,大约到了下午三、四点光景,因为是夏天,所以并无大碍。我们先从榜首看了看,大致知道了参加这次考试的有1800多人,可学校只招6个班,每班45人,共270人。另外,还有一些表示祝贺与欢迎之类的话,记不大清楚了。
我们匆匆看完榜首,觉得希望有些玄,于是就从榜尾最末一个看起。
一个,两个,三个……
当数到第一个一百时,我还有些满不在乎。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可是,一直数到二百,居然还是没有我的大名。
我们决定再数一遍。
一个、两个、三个……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终于,当我们数到一百七十七时,我们发现了哥哥的名字,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肯定是写榜的人写错了”。
于是,我们断定我就是倒数第一百七十七名、顺数第九十三名,这一下,可把我们哥俩给乐坏了,哥哥高兴的直拍脑袋,我真想就地翻几个跟头……
为了证实我们的发现,我们决定这一次从头再来……
一、二、三……
十一、十二、十三……
二一、二二、二三……
三一、三二、三三、三四、三五、三六、三七、三八、三九……
“不是九十三,是三十九!”
我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千真万确,是我的名字,是与第九十三名有一字之差的我的名字,是小学五年来,正逐渐被“点心”、“神经病”等等的绰号所蚕食和侵吞的我的真姓大名。
接着,我们以更慢的速度又从头数了三遍,直到很有把握那个第三十九名就是我本人,我本人就是第三十九名时,我们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当我们再次回到那块麦田时,天色已渐黄昏。我们胡乱割了一些杂草,还未及背篓的一半,就赶紧回家了。
回到家时,月亮都出来了,好像是多半个。
母亲问我们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她已经在村头找了我们好几回了,平常一块儿玩的伙伴都说没有见,家里人正准备分头去找呢!
哥哥一板一眼地对母亲说,我们本来要去河边割草,可是有个人对我们说北山上的青草可多了,我们信以为真,谁知等我们爬到山上,才知道我们上当了……
哥哥一贯是不撒谎的,所以他今天连着撒了两次谎,母亲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是一再地嘱咐我们以后不管是能割上青草,还是割不上青草,都要早一些回家……
看着母亲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我悬着的心终于像一块石头似地落了地。
事实上,哥哥刚进门的那阵子,我还真为他捏了一把汗。
因为这一切,是哥哥在路上就给我安排好的,他要我对这件事绝口不提。他还说,这样做,就是要给母亲、给全家人一个惊喜。
我和哥哥相互鼓励着,始终保守着我们的秘密,有好几次,我们险些道出实情,但还是在我们的相互“掩护”下化险为夷。
第三天下午,一中出榜的消息才传到了母亲耳中。
母亲一边磨着镰刀,一边把我叫到身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三子,我听说一中的榜出来了,今晚你吃完饭就早早去睡吧,明天一早你跟你哥一起去进城,到一中去看一看。”
母亲说完,抬起头看了看我。
只听“哎吆”一声,雪亮的镰刀已在母亲的手指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红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妈!”我惊叫了一声,“怎么了,你!”
“不要紧的,你去给我找块布头。”
我赶紧找了一块三角形的白布头,交给了母亲。
母亲一边绑,一边对我说:
“你先去看看,考上了,当然好,要是考不上,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明年再考(那时上学界限不是很严格,学习好的可以跳级,学习差的也可以降级),我以前说的话,其实是吓唬你的,你一定要考大学。”
母亲前面的话,我只是假装听着,心里却一直在偷偷地乐,等母亲的手破了,我才恢复了常态,我真想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但一想到与哥哥的攻守同盟,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然而,当听到你一定要考大学时,我的眼眶再一次地湿润了……
我竟然没有料到,此时此刻,母亲的压力比我还要重,而对于我,她竟然也是如此的宽容。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然后对母亲说:“妈妈,您也早点歇吧!”
这时姐姐喊大家吃饭,母亲便再也没有说什么,我居然也没有说。
吃过晚饭,按照母亲的吩咐,我早早地去睡了……
三、声东击西
Same觉得,这些都是当时最最真实的记录,就让它保持原貌吧,于是他一个字都没有修改,继续往下看:
第二天,母亲起得格外早,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和哥哥准备早饭,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我忍不住爬了起来,母亲看见了,走过来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被子,说:“再睡会儿,饭熟了我喊你。”
过了一会儿,哥哥醒了,他在我耳边悄悄耳语了一阵,便去帮妈妈干活去了……
吃完饭,母亲为我和哥哥拿出洗得干干净净衣裳,并给我们每人给了五毛钱的零花钱。临出发前,母亲仍然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咛,不管考上考不上,都没有什么关系,看完就早点回家……
我和哥哥一溜烟出了门,直奔县城而去。
其实,我们并不是去一中,而是去了离一中很远的县文化艺术馆。听辅导老师说,我们兄弟俩参加的全县中小学生书画作品展览已经于昨天正式开展了。
也许现在看来,那实在是一次水平并不怎么高的展览,但在当时,在几乎没有见过任何大型书画展览的我们兄弟眼中,那一次展览在我们心中的震撼,绝不亚于后来我们在中国任何一个地方所看到过的任何一次高水平的书画展!
我们在每一幅作品前都比画一番,看别人是怎么构图、怎么用墨、怎么着色,甚至连怎么题款、怎么署名、怎么盖章都不轻易放过。
于是,当我们发现哥哥的墨竹《风雨图》时,我们就发现该竹有风无雨,不能很好的体现画的意境;而当我们走过我画的《腾飞图》时,发现我画的龙爪是五指,而别人画的却是四指。
还有,我自己学刻的两个印章,字迹歪歪扭扭的,根本谈不上什么金石韵味,至于我的题款,比今天任何一个少儿辅导班的小朋友写的还要差,那情形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Same想,正是这样的一次展览,却给我们兄弟继续钻研中国书画艺术的无穷动力,如果说我们今天在书画方面还有一些造诣的话,那绝对是和那次展览是分不开的。
Same这样想着,仍然没有改动,继续往下看,不过下面的内容,似乎不像小说,更像是一篇杂文。
其实关于小说的创作,Same也有自己的观点。比如《个性》创作之初,Same就给这部小说总体上有了一个定位,首先必须是“绿色”小说,然后在考虑人物安排和情节发展。
还有,《个性》必须突出个性,离开个性化的思维和写作,那么个小说写得再好,也只是文字的堆积和故事的重复,没有任何新鲜感,也就不可能算是一部个性小说。
当然,Same最看重的还是小说的思想,如果没有很可得哲理与启迪,让人看后得不到任何的感动与启发,那么,《个性》就是失败的!
还有人物的刻画、环境的渲染、情节的冲突……都必须做到精益求精,但唯独不对性描写进行渲染和勾了,非但如此,那些被一些小说奉为经典的所谓体现“人性”的性关系,也几乎没有涉及……
“绿色”、“文化”和“上半身”,决定了《个性》是一部不涉黄、不泛黄和坚决“扫黄”的作品!
《个性》的最终追求,其实就是“共性”。
这个共性就是爱、就是情、就是理,就是真、就是善、就是美……
这个共性就是伦理、就是道德、就是秩序,就是人类普遍关注的和平与发展问题,就是公平正义、民主法治、科学进步、交流合作、互利共赢……
兵法云:声东击西。
Same曰:《个性》是也!
四、儿童教育
要说现在的“少儿辅导班”,除了个别骗子,绝大多数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在授课,所以孩子们的进步一般都是比较明显的。
可我们那时侯,虽然开了美术课,每天都要写大、小楷,但真正写得像现在的孩子这那么好的,却并不多见。
我想,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大部分学生把写大、小楷当成了一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任务,当成了一种毫无乐趣可言、但又不得不完成的苦差事,再加上那时展览活动极其有限,发表机会更是微乎其微,学生没有也不可能有更大的成就感。
这样的书法教育,从根本上讲,注定是一种失败的书法教育。
可是,这种失败的教育,时至今日,依然没有绝迹。
更可悲的是,许多学校、教师和家长居然简单地把书法、绘画、跳舞、唱歌、踢足球和弹钢琴这样一些兴趣教育,和素质教育混为一谈,把做手工、诗朗诵、演小品、做智力游戏这样的机械模仿,等同于智力开发,这是多么的片面、荒唐和可笑?
许多家长在给孩子报辅导班时,总觉得报的辅导科目越多越好,辅导时间越长越好,辅导老师越着名越好。
这种违背孩子意愿的“兴趣班”报了不少,苦了孩子不说,自己也陪着受了不少的累。
可他们始终没有明白,在培养孩子的兴趣方面,排在第一位的应该是发现,了解自己的孩子;其次才是针对孩子的特点,逐步进行引导;讲道理要从小道理讲起,要循循善诱,而不能讲没有用处的大道理。
还有,对于大多数儿童而言,并不是老师越有成就,教出来的孩子就越有出息,如果很公正的进行一场团体比赛的话,儿童学专家或者教授组成的队伍,必然会败给由幼儿园的小阿姨组成的队伍。
我的观点是:对于孩子每一点细小的进步,都应及时进行鼓励;而对于孩子所犯的错误,哪怕是有一万个可以原谅的理由,也一定要毫不保留的指出来,进行必要的批评。
近年来,有些人为了哗众取宠和自己捞钱的目的,鼓吹什么“表扬理论”,号召大家不要“批评孩子”,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要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够健康成长,就必须让孩子从小学会正确对待成功与失败,特别是要经得起失败、经得起考验。
人类并没有征服宇宙,没有征服地球,也没有征服大自然。在短时间内还不能消灭地震、火山、台风、洪水、沙尘暴和冰雹,甚至也不能在短期内消灭地域差别、国家差别、民族差别、阶级差别、贫富差别和人与人之间的千差万别,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矛盾的世界,只有批评和只有表扬都不是一切!
我经常从报纸上看到,由于不堪父母的管束,以及长时间的练习书画或者乐器,一些小孩子自杀身亡,有许多居然是不满六岁的孩子,这是多么地惨无人道的事情啊!
其实,关于儿童教育,包括幼儿教育在内,目前的教育完完全全是一种拔苗助长式的教育,这样的教育,完全违背了人作为一个动物个体的成长规律,必然会留下可怕的会后遗症。
好比现在的西红柿,大家都说没有过去的好吃。为什么呢?原来那些红艳艳的西红柿,在前一天夜里,全部都是绿油油的,农民兄弟把它们采摘下来,喷洒上一种“催熟剂”,一夜间就成了我们见到的样子了。这样的西红柿,难道还能与自然成熟的相提并论吗?
现在,有些人受名利的诱惑,炮制出了许多与被喷洒过“催熟剂”的西红柿一样的“天才”。从近十来年的发展变化来看,这种“天才”可以找出一条共同的规律,就是年龄越来越小。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的发展速度,十年后的“天才”恐怕就不是孩子,那些钢琴神童、娃娃书法家和天才作家们不是几个月的胚胎,就是只有几天的受精卵,要么就是一个只有几小时的“克隆”细胞,人们想见见他们,只好领着他们的妈妈到医院里瞧X光去了!
倒是可怜的家长,却拿上自己的血汗钱,疯狂地购买了大量这样的“天才”书籍,然后夜以继日、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读,有许多不一定能懂,便开始和自己的脑细胞过不去;读过来读过去,最终发现自己的孩子就是不如别人的,所以又和孩子过不去;孩子不吃他那一套,就开始和另一半过不去;实在找不到理由来,就说什么“外甥象舅舅,侄女象姑姑”,找一些遗传方面的因素,跟自己的父母过不去;父母也不吃这一套,逼急了,他们就说,你怎么这么聪明,还不是我们这些目不识丁的老农民生的……
还有,现在许多的家长,都希望幼儿园的老师给孩子教写字,有的幼儿园还强行叫中班以上的小朋友每天至少写一篇字。觉得只有这样,才是对孩子负责。
事实上,稍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叫孩子写字,会严重影响孩子的身心健康。要知道,雄鹰飞得高,是它们比别的鸟儿来,有更加强大的翅膀,而不是一出鹰蛋壳儿,就能够在无垠的蓝天上高高飞翔!
这让我想起了若干年前,美国有一个名叫杰西卡的七岁女孩。她一出世,便直接进入了一个由父母操纵着教育环境之中。
杰西卡的父母都是崇尚冒险精神的人,他们蔑视电视、玩具和一切儿童游戏。他们不相信教育机构,更不相信传统的教育理论,而是用自己的观点,对杰西卡实施他们自己的教育教育计划。
杰西卡从四岁时起,应该受到的常规教育,被她的母亲所安排的一系列机械操作取代。他的父母用不切实际的目标,培养出杰西卡“好高骛远”的性格。当六岁的杰西卡对飞行驾驶表现出兴趣时,父母就为她制订了一整套训练计划,并做起了“教练”。
杰西卡七岁时,她的父母终于把她送上了蓝天,让她去完成驾机穿越美国大陆的“伟大”航行。然而,正是在这次万众注目的活动中,杰西卡走上了不归路,在穿越美国大陆的航行中,杰西卡死于空难。
事后人们说:“这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创造纪录,而是一个父亲想拥有七岁孩子的纪录。”
于是我想,喷洒了催熟剂的西红柿,它还是西红柿,可死于人为空难的杰西卡,她不应该就这样匆匆走完自己的人生旅程!
所以,面对越来越多,让人目不暇接的“少儿辅导班”,陪玩、陪聊、陪学的“三陪家教”、“全职家教”和“洋家教”。我想对所有的家长朋友说:
拥有蓝天的雄鹰是幸福的!
折翅蓝天的雄鹰是不幸的!
真正幸福的雄鹰是自由的!
都20年过去啦,Same觉得,为什么自己当初批判的东东,不但没有遏止,反而日渐猖獗了呢?
除了西红柿、毒大米、三聚氰胺牛奶、吊白块馒头、硫磺中药材、福尔马林水果、避孕药水产……
而在教育领域,这种“随意添加”和“拔苗助长”也是屡见不鲜。
据说某小学的性教育教材简直成了黄色书籍,这充分证明教材的组织者、编写者和发行者在思想领域的混乱与无知。
毕竟,性教育应该属于生理教育。
而性爱和快感,永远不应该扩大到18周岁以下。倒是有些和性无关的教育,早开发并不见得有什么坏处。
比如英国8岁男童哈里,他的“弹珠国王”网店已盈利数千英镑。
哈里从6岁起开始痴迷弹珠,因为网上卖弹珠的店很少,于是他请求妈妈帮他开了自己的“弹珠国王”网店。
现在,的业务量需要他的妈妈和哥哥们帮助才能处理完。
而他,可能是目前世界上最年轻的CEO……
五、书画展览
一间不足60平方米的展厅,150多幅学生作品,却看了足足6个小时。
我们虽然忘记了吃饭,腹中空无一物,但脑子里却像吸足了水的海绵,眼界一下子从一个不足2000人的学校,从过去“鹤立鸡群”般的自我感觉中解放了出来,我当时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书法写得漂漂亮亮的。
回家路上,我和哥哥大声地谈论着那些书画作品,比较着各自的优缺点,时不时的还夹杂着一些诸如碑学与帖学、国画与西画、工笔与写意之类的讨论,引来了许多行人诡异的目光。
我们几乎是跑着、跳着、笑着回到家中的,只是在敲门的那一瞬间,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装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妈,他们回来了。”
姐姐一边开门,一边又急切地问:
“怎么样,考上了没有?”
“没……有……”
“没……有……”
我和哥哥“有气无力”地答道。
“妈都等你们等着急了,你们怎么才来?”
姐姐一把把我拉过去,悄悄地对我说:
“快过去,别惹妈妈生气,我刚刚劝了妈妈一会儿,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妈妈也是有思想准备的。”
哥哥低着头,走在前边,我低着头,跟在后边,一直来到厨房,妈妈正在做饭,我发现今天的饭菜特别丰盛。
“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准备吃饭吧!”
“三子,你去把饭桌收拾一下。”
说这话时,母亲的声音放得柔柔的,生怕声音稍大一点点,都会让我受不了,我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妈,我考上了,我考了三十九名!”
五天来,一直憋在我胸中的话,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真的?”
我刚要答话,就听“啪”地一声,母亲手中的一只盘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块……
我赶忙蹲下身去捡,母亲拦住了,说:
“小心割手!”
说着,母亲已经拿来了笤帚和簸箕,她边扫边对我说:
“三子,你真的没有让妈妈我失望啊!”
然后,母亲久久地看着我,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我发现母亲的眼里含满了泪花……
吃饭的时候,我才想起今天原来是父亲的生日。
妈妈说“如果今天你爸爸在,(父亲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根本无法回家和我们一起庆祝,但我们都很想念他,因为我们常听母亲讲,爸爸工作的地方条件非常艰苦,许多老百姓经常靠野菜充饥)他也会非常开心的,因为我们的“小三子”给他送了一个最好的生日礼物!”
为了让母亲更高兴一点儿,我们还讲了去看书画展览的事情,可一不留神,就露了馅儿了,我和哥哥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我们看榜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母亲听完,佯装生气地对我们说:
“好啊,你们两个长大了,会骗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们看得出,母亲其实并没有真正生气,她对我们的哪怕是极小的一点进步,都会感到由衷的高兴。
母亲对我打算练字的想法也很是支持,她还特别给我们讲了王羲之、王献之和怀素和尚练字的故事。
讲完了,母亲还给我找来了几本画册和字帖,有《素描初步》、《怎样画好钢笔画》和《中国花鸟画技法》,也有颜真卿的《多宝塔》、柳公权的《玄秘塔》,有王羲之的《兰亭序》等字帖,其中还有一本是于右任写的《标准草书》。
所有的书,都是平展展的,多少年过去了,这些书还保存得这么好。
我知道,父母都是极其爱护书的,所以我至今也是一样,我不但十分爱惜自己的书,就连每次到图书馆借来的书,我都倍加爱惜。
多少年来,我平均每个月借书都在四五册,只要一回家,我就先拿旧画报、旧挂历和旧的报刊杂志包上书皮,等还的时候再取下来。
我尤其喜欢那些古色古香的线装书,只可惜我们家那么多的线装书,在文革时期“破四旧”的时候,全部烧到炕洞里了。
母亲常说,那些书,烧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惜啊!要是能留到现在给你们看,够看上一辈子的。
母亲还对我说了好多的话,我记得最清楚的是:
“三子,如果你能在期末考到前五名,妈借钱也要为你买一辆自行车,你就先辛苦一年吧!”……
六、雨打浮沙
这一段还没有改完,Same的眼泪就流个不停,他为母亲感动,为哥哥感动,为那时候全家人的坚忍不拔而感动……
一辆自行车,当时还不到100元,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儿子上初中的时候,一个书包就花了300多块呢!
还有,儿子离自己的学校尚不足五里路,可他每天都去坐公交,不要说步行,骑自行车也是万万不行的。
好在现在条件好了,我们当初吃苦,不就是为了让孩子将来少吃苦、不吃苦吗?
Same这样想着,情绪渐渐好起来,他接着往下看:
新学年开始了,当我置身于一个崭新的环境时,“金榜题名”带来的那种喜悦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这里集中了全县的好学生,学习压力很大不说,适应新环境也要一个过程。
而且,家里的政策还没有落实下来,我像所有农村孩子一样,在没有自行车之前,完全要靠双腿每天往返走二十余里路。
那一段时间,我天不亮就起床,很晚才能回家,每天耗费到路上的时间就有三个多小时。
如果不是梅老师,我真不知我的中学时代能给我留下点什么。
班主任是一位50来岁的老太婆,她说话非常的刻薄,而且极为势利眼,她教我们数学课,业余传授我们骂人的本领。什么“死狗”、“流氓”、“阿飞”、“不要×脸”、“狗不吃的”、“棺材瓤子”等等等等,一节45分钟的课,老太婆不骂三分之一甚至半节课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英语老师虽然年轻,也很漂亮,大家本来都很喜欢,但她好像正在热恋,学生干什么她都不管,课上完人就走,你想找她问个问题,是很少能够找得到的。
历史老师满头的白发足以证明岁月是如何如何的沧桑,他是“文革”中受过冲击的,更不幸的是,他的一个儿子在14岁时夭折,所以他那时的思想,恐怕已经赶不上一个尘缘未了的和尚了。
地理老师是母亲小学同学,因为这层关系,经常在课堂上搞突然袭击。我那时只相信“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加上小时候被“真紧张”在地理问题上“处理”过一回,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惶恐,总是心不在焉,但我的每一个小动作,几乎都要换来一次结结巴巴的回答问题。
政治老师大概是习惯了严肃的话题,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笑意,再加上他的儿子也在我们班,所以一进门就把脸拉的老长老长……
只有刚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教语文的梅老师,还时不时地能给我们无味的课堂带来一点点的生机。
梅老师虽然个子不高,但却长得相貌惊人,他特别像二战时的一个家伙,只是他说的不是日耳曼语言,而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读小学的时候,觉得老师有两种:一种是男的,一种是女的;进了中学,发现老师还是有两种:一种是会打人的,一种不会打人的;考上大学,发现老师也是有两种:一种是有学问的,一种是没学问的;自己当了老师之后,还是发现老师有两种:一种是有骨气的,一种是没有骨气的……”
谁也没有想到,梅老师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我们的语文课的。
梅老师课余总爱跟我们开玩笑,尤其是开些文诌诌的玩笑,比如说到我们当地常见的一种大脖子病(碘缺乏症),他就在黑板上写下:
瘿
肉块
脖子肿
睡觉当枕
……
我们都说“俗!”
他并不恼,说:“我给你们写个雅的,你们猜猜看。”
啥
豆吧
满面花
雨打浮沙
蜜蜂错认家
荔枝核桃苦瓜
满天星斗打落花
写完了,他转过身,问我们大家:“这个雅不雅?”
“雅!”我们异口同声。
“你们猜出来了没有?”
“没有!”我们同样异口同声。
“好吧,你们慢慢猜,我下节课公布答案。”
梅老师这一招还真可谓一箭双雕,经常来的人自不必说,就连平常最爱逃课的几个调皮鬼,也都慢慢地不请自到了。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梅老师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尽管他有一张扮演希特勒纯粹不用化装的脸。
梅老师讲课特别重视课堂气氛,比如讲到别称,他就学着私塾先生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唱:
半夜三更子时归,
关门闭户掩柴扉。
内人妻子老婆问,
你是那个何人谁?
梅老师唱完了,就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们说,这样的诗叫做打油诗。说到打油诗,他又联想到了张打油,还有他的成名作:
江上一笼统,
井里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肿。
大概是受了梅老师的影响,那阵子,Same迷上了写打油诗。
直到现在,Same对于打油诗还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情感。
很多时候,一个老师的言行,往往会影响几代学生的一生。
Same想起梅老师的时候,也常常联系自己。
他几乎每天都要问一遍自己:
“今天,我有没有误人子弟?”
七、三步成诗
像梅老师一样,自然而然的,Same把打油诗带进了自己的课堂。
而学生们对他的突然袭击,也常常令他急中生智、信手拈来,他对打油诗也就倍加喜欢起来。
Same一般都是信口开河、过后即忘,所以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速朽”文字问世,数也数不清了,只有那些与突发事件或者具体事情有直接联系的,影响还较为深刻一点,所以他至今依稀记得。
比如有一次下大雪,早上刚好是Same的《大学语文》课。由于是当年第一场大雪,学生们都很兴奋。而且大家都知道Same有写打油诗的习惯,所以他一走进教室,学生们就提出以雪中即景来命题,赋诗一首。
Same知道,要写雪中即景,当然写不过张打油,可不写吧,好像说不过去。
他下意识的朝窗子跟前走了过去,说来也巧,从对面的马路上走过两个人来,Same一看,乐了,于是在黑板上写下了:
大雪落纷纷,街上少行踪。
依稀来两个,狐狸傍狗熊。
狗熊有轻车,狐狸眠金笼。
我愿雪做被,温暖天下人。
Same速度很快,从拿起粉笔到写第一个字只走了三步,堪称“三步成诗”,同学们鼓掌叫好。
后来,有学生说,他从这首诗联想到了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所以Same也就忘不掉了。
还有一次,一位男同学失恋了。他对自己的失恋感到很窝火,原因很简单,用他的话说就是“好端端的一朵鲜花给插到牛粪上了”!
同宿舍的朋友都劝过他了,可没有用,最后他最好的同学加舍友在课间休息时,悄悄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Same,请Same劝劝他。
Same想了半天,就想到了打油诗,于是,他就趁还没有上课,灵机一动,在黑板上写下了:
牛粪插鲜花呀,
人人惋惜她呀。
若没牛粪臭呀,
哪来鲜花香呀?
Same觉得不太好,接着在旁边又写了四句:
牛粪插鲜花呀,
人人惋惜她呀。
若没牛粪养呀,
哪有鲜花插呀?
写完了,刚好上课铃声响了,大家走进教室。
Same说:“刚才有位同学叫我以牛粪和鲜花为题,写一首打油诗。我呢,就随便凑了两段,你们将就着看吧。”
只听“轰”的一声,教室里笑成一片。那位失恋的学生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这时候,他的那位好朋友忽然把手举的高高的:
“报告Same老师,我也写了一首。”
牛粪插鲜花呀,
没人惋惜她呀。
牛粪那么臭呀,
鲜花怎能香呀?
这一回大家都没有笑,那位失恋的学生也好像陷入沉思。
后来,他很快就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了出来,同学们都说应该感谢Same,事实上,他们真正应该感谢的,不是Same,而是梅老师!
读到这儿,Same笑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教学相长”?
他接着往下读,原文如下:
八、对酒当歌
梅老师爱好不多,除了读书,恐怕还要数对对子。
什么“独角兽,四眼狗(比目鱼)”;什么“细羽家禽砖后死,山毛野道石先生(老师)”;什么“狗啃河上(和尚)骨,水流东坡尸(诗)”等等,全都是从他那儿开始传播的。
有时候,他还爱出些“此木为柴山山出”、“烟沿艳檐烟燕眼”、“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之类的单联考学生。不过大抵都有下文,亦即答案。
可有一回,他却出了这样一个独联: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个好朋友,过着归隐的生活,除了好酒,便是好对,两人几乎每天都要作对子比试比试。一日,两人又对上了。
甲说:“头”。
乙对:“手”。
甲又说:“枕头”。
乙对:“拉手”。
甲再说:“头枕枕头”。
乙接着对:“手拉拉手”。
甲又说:“头枕枕头头”。
乙想了半天,竟对不出。
第二天,乙没有对出来;过了一天,乙没有对出来;又过了一天,乙还是没有对出来,到第五天,乙居然卧床不起。
没有过多久,乙郁郁而死。临终前,乙立下遗嘱,让人在自己的坟头立块碑,写上“头枕枕头头”五个大字。
过了好些日子,甲见乙已死,自己也对不出下联,结果也就带着对乙深深的歉疚与遗憾,撒手归西了……
甲临终前,也立下遗嘱,让人在自己的坟头立块碑,不要写字,谁要对出下联,就把下联写在自己的墓碑上。
可惜的是,几千年过去了,甲和乙的墓碑都化成灰土,还是没有人能够对出下联来。
故事讲完了,可“老希”(同学们背地里都这样叫梅老师)说他也没见到答案,自己也没寻得好对,只有留下时间和希望给你们这些后生小子了。
Same对了许多,都不妥。
后来,Same把这个故事给好朋友红讲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这个故事太凄残了。
红是学校的才女,比Same高一级,长得也很美,简直就像那明眸如水、碧发如云的小婉君,美得让人不敢正视。
Same和红是在校文学社认识的。文学社名叫“朝阳”。
红是”朝阳文学社”的社长,Same是副社长。
Same把这个故事告诉红,理由很简单,她是出众的,肯定会对出下联。
红果真一下子就拿了三个下联,都不很妥,可她并不气馁,很自信地说:
“我会对上的。”
谁知一个星期后,悲剧发生了,红被一列飞驰而过的列车碾碎在十字路口,Same赶到现场的时候,大部分肢体已被捡了起来,盖着柳枝。
Same不敢看,也不忍看,但还是偷偷的看了一眼,扑入双眼的是鲜血淋漓的肝肺!
那一刻,他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
后来,据目击者说,红过十字时,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手拉拉手”什么来着,连火车鸣号都没听见……
Same方知这全都是自己惹得祸。
红走了,留下那扭曲成“8”字形的自行车轮,还有柳枝下血淋淋的肝肺!
大约是从这个时候起,Same便常常失眠……
此后许多漫长的日子,Same整晚整晚地靠浓茶度日,以致小小年纪,就有了茶瘾。
一天,无意间,当Same把自己的嘴靠近茶壶嘴的时候,脑海中立即闪出五个字:“嘴吸吸嘴嘴”。
这是多么的工整,多么的天衣无缝!
Same想起了红,难道是她给了自己灵感?用年轻生命的结束,来换取一付绝对的完成?
一付对联,三条人命?!换得自己苟且偷生。
于是,Same郑重地拿起笔,工工整整地写下“头枕枕头头,嘴吸吸嘴嘴”,划了一根火柴,烧了,火光照着他的脸,他的视线模糊了……
Same顺着这个思路,觉得好像并不太难,比如“背靠靠背背”好像也可以,于是我又赶紧写下“背靠靠背背”,也烧了……
Same怔怔地看着红色的火苗,跳跃着,火光中,他似乎看到了红,她穿着火红的连衣裙,远远的,冲着他挥手,跑了过来……
这时,Same闻道一股刺鼻的焦味,床上冒着青烟,原来他把床单也点着了!折腾了老半天,火才扑灭,Same也因此大病一场……
后来,Same发现其实前两个下联都不算工整,就算对上了,上联依旧可以再加,比如加“头头”二字,就会变成“头头头枕枕头头”了,居然还是对不出下联。
Same依旧常常想起红……
想起红的时候,自然又多了几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慨!
可惜的是,那时候,他还不会喝酒,包括猜拳。
Same不会喝酒,准确地说是不能喝酒,这大概与父母都不喝酒有关。不但不喝,连闻都不敢闻,好长一段时间以来,他是以烟酒不沾而引以为荣的,但参加工作以后,才发现这是自己的致命的缺陷。
酒桌上有“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之说,所以喝酒时“宁叫胃上开户洞洞,也不能让感情裂条缝缝”。
再说,如果能让对方尽兴,什么事都好办,什么问题都好谈,这还真得感谢万能的酒,要不是它,Same也就不会提出什么“谈心式教学法”了。
后来,Same的酒量倍增,有许多时候,他已不知杯中之物为何物,只是接二连三的往下灌就是了,灌完了,居然还能自己回家……
妻常劝Same说,你不会学得贼一点,喝了再吐出来,不就没事了。
可Same一想,这好几百块钱的酒,吐上一口比自己一天的工资还多呢!你说人家酒厂造了出来,又大老远的运来,还有服务员热情的倒酒,不就是给人喝的吗?
况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不就是许多人非常向往的生活吗?
还有,酒是粮食的精华,是历史的积淀,是文化的宝藏,你要是不喝,还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退一步讲,这一斤成百上千元的酒,你吐出来不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吗?要是吐上一两次还好说,你说每一次都这样吐,如果上三年五载的,不就会把一所希望小学给吐掉了吗?
因此,Same逢酒必喝,而且滴酒不漏。
有一回,Same从报纸上看到某厂一位女秘书陪酒过量而吐血而亡,心里很后怕了一阵子,觉得大好青春,岂能白白葬送于透明液体之间!
酒是人家的,命是自己的,还是少喝为妙,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有什么事,也就放开胆来,比先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当然,Same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对Same而言,生与死,其实已经变得无所谓。
九、白马王子
Same小时候体弱多病,经常与死神进行拉锯战。也许正是由于体弱的缘故,直到上了中学,母亲仍然不让他跟别的孩子一起上山去玩。
可她越不让去,Same就越好奇。
有一年秋天,Same和班上其他六名同学相约到10公里以外的山上去采松果,还有蘑菇……
那一天,他早早地起了床,趁妈妈不注意就逃了出去。
他们一路走,一路唱,歌声在大山里回荡着,到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已来到了大山的脚下,眼前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据说,森林深处有老虎、豹子、黑熊、狼等凶猛的野兽,也有锦鸡、梅花鹿、羚羊等珍奇动物和野兔、松鼠等小动物。
春天,这里是花的海洋,鸟的世界,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如入仙境一般。夏天,云环雾绕,景色迷人,四月末就随处可见红黄相间的山杏,五月中旬,野草莓更是红艳撩人。到了七月,野葡萄开始一点一点的成熟。八月就更不用提了,满山遍野是丰硕的果实:有红灯笼似的柿子、黄豆大小的沙棘,有紫玉串一样的葡萄、红玛脑般的山楂,还有像小伞大小的白蘑菇。当然,最诱人的还是那刚刚打开“塔窗”的松子,似坠非坠的板栗和那笑得合不拢嘴的山核桃……
大家这趟上山,就是完全冲着松子而来的,为了多弄些回去,全都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
由于此林当时无人看管,来这里采野果子的人很多。浅山处的树不大,松果已所剩无几,有人建议上深山去找。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决定是再多走半小时的路程。
然而,上山的路怎么也找不到,大家穿林而上,分头行动,以喊声为界。
一进去,方知这是一个极为幼稚的想法,在如此巨大的原始森林中,每一缕风,都会引发出震天动地的松涛,不要说一两个人,就是一两百人一齐喊,也不见得能听清楚。
Same想,既来之,则找之,总不能空着两手回家吧?
Same走进森林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实在太渺小了,随便一棵松树,就有五六层楼那么高,三四个人都合抱不住,站在地上给它踹上一脚,颇有几分蚍蜉撼树般的滑稽。
紧接着,Same就感到了自己的无知。尽管课本上说,在森林中迷路后要如何如何的如何,但他还是很快就迷了路。
Same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又湿又滑的落叶上面,生怕冒出一条蛇或什么东西。时不时地惊起一些飞鸟,“扑腾”一声,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森林里的能见度很低,黑盱盱的,不由得想起“黑风怪”和“食人树”之类的故事来,而且越想越怕,越不敢作声。他本来只喊了一声,可回声听起来很怪 ,末尾的音拉得特别的长,而且不断地反复着。
这时候,采松果的事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尽管不用太费力就可以揪住树枝,触枝可得……
谢天谢地,他终于发现了一丝亮光,我想我就要走出森林了,便快步向前。
一不小心,一个趔趄,翻到在地,身子就往下滚了起来……
Same两手乱抓,可每次只能抓起一把落叶。由于背篓的作用,他越滚越快。
他忘记了害怕,望着身后飞速后退的大树,拼命的喊了一声:
“救命!”
接着,他感到全身一阵轻松,整个人在空中直线下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余下的事情便全然不知了……
Same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小伙伴全都围在自己身边,他们说:“太幸运了,你被架在那棵松树上。”
那是一棵歪着脖子的白皮松,在它后面,是一百多米高的悬崖,白皮松把根牢牢地扎进岩缝中,像半个巨大的绿伞盖,支撑起头顶的蓝天。
大伙们都说,多亏了那棵白皮松,你正巧被夹在两个树枝中间,要不然早就没命了……
在农村孩子的心目中,凡是没有见过的东西,大都是要神话了的,尤其是白色,更是神的象征。比如白蛇、白牛、白狐精等,白松树当然也不例外。
后来,Same把这件事写成文章,交给了梅老师,他的批语只有八个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Same从此也就格外喜欢起白色来,直到现在,我还喜欢白色的衣裤。就连他第一次约会,也是穿着一身白去的,谈恋爱那阵子,妻子恭维他说,你简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
Same知道:白是包容一切的颜色,而又是最单调的颜色;是最容不得污染的颜色,又是染上什么就是什么的颜色;是救了自己命的颜色,而又是最让他心动的颜色;是神仙的颜色,也是鬼魂的颜色;是婚礼上视为圣洁的婚纱的颜色,也是在送葬场合中见得最多的颜色……
所以,Same知道,自己喜欢的白色,绝对是那棵白皮松扎根岩石而头顶蓝天,迎风冒雨,顶暑凌寒的颜色;是不畏逆境,迎难而上,战天斗地的生命本色。与这样的本色相比,那歪斜的脖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顺境可以成材,逆境也可以。
前者教给人们经验,而后者,更多的是教给人们教训!
这样一想,白皮松亦可称之为神圣!
好多年后,当Same想起这件事时,他忽然觉得,原来白皮松就是那有着一副和“二战”时那个叫做“希特勒”的家伙一样面孔的梅老师的化身……
今天,当他们由一个个无知的村童变成各行各业的精英骨干时,的确有他一份功劳。
虽然,是梅老师让Same改变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执着,让他至今在经历着世事沧桑、进退维谷时,变得如小女人一样,多愁而善感。
可Same却并不恨他,有些时候也居然想念起他来。
毕竟,他就像一只做工并不十分精美,甚至有些变形的蜡烛。
他同样燃烧着自己,照亮着别人。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况且,那句口号在现实生活中早就已经变成“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妈妈)”了!
Same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位好老师。
对了,他姓梅,叫梅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