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放学后晓桦总要坐在大柳树底下读两、三个小时的书,六点种以后才回家。这叫消极抵抗。
微风徐来,大柳树的枝条婆娑起舞。阳光被枝条割碎、一条条金针却又顽强地挤过枝条,给晓桦的书上投下了闪闪烁烁,飘移不定的光斑。
晓桦对书本以外的东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浑身上下的每一种器官甚至每一根神经都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
3
邪恶欲侵蚀良善。
污浊将玷污洁白。
危险正在向她逼近
晓桦却毫无防备。
一个丑恶的灵魂在小路上蹦蹦跳跳。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一阵嘶哑的歌声在旷野中飘飘荡荡。
二癞子迈着腾云驾雾的醉步向大柳树下晃来。
他身上有九块伤疤,九块伤疤是他醉生梦死的写照,是他罪恶的记录。在他的眼中,这闪光的疤痕是他的九块金牌,是值得炫耀的丰碑,着紧忙一亮出伤疤对方就会知难而退。
他是“三进三出”的人物。
他是一踩乱颤的恶棍。
他是人们怕脏了新鞋的臭狗屎。
他是爬到人们脚面上的癞蛤蟆。
二癞子对晓桦垂涎已久。他摸熟了她的规律。常常躲在高粱地里窥视她那光彩照人的容颜和新鲜的躯体,那坚挺的如荷花骨朵似的前胸,那纤细的充满弹性的腰肢,那雪白的,细腻的小腿,啊,真令人如醉如痴呀。有时他还趴在垄沟里,偷看人家的大腿根儿。他的脸发烧,他的心狂跳,他充满了切进他的肌肤的占有欲。
欲火燃烧着他那颗龌龊的心。妈的,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管我?现在他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上要如何便如何的主宰。
啊!看着那个小妞了,她果然在大柳树下温习功课。二癞子屏住呼吸,两眼冒着幽幽的欲火,向晓桦走去。
晓桦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她把眼睛从书上移开,由下往上慢慢地看去。她对面的地上是一双穿着塑料凉鞋的肮脏大脚,赤裸的恶浊双腿,中间凸起的脏兮兮的牛仔裤衩,肮脏的伤疤累累的肚皮和前胸,被两道刀痕装饰起来的丑恶的脸,一张咧着的、露着两颗黄色虎牙的嘴,一双放着野狼般绿光的眼睛。
“呵——”晓桦倒吸一口凉气,瞪着两只惊恐的大眼睛急忙站起身。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二癞子那两条粗壮的胳臂已箍住了她的腰际,晓桦被他悬空抱起,向高粱地走去。
“救命!救命啊——”晓桦本能地大声呼喊。
4
种菜的一老一少听到了呼救声。
少的拿起镐头要去解救,被老的一声断喝给喊了回来:“站住!你怎这么没记性?少管闲事。”
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组镜头——
开春儿,他和黑丫到市里闲逛。
公共汽车上,两只狡黠、灵巧的手指探入了一个“干部模样”的“天窗”,的确身手不凡,顷刻间,“干部模样”的钱包已经到了那灵巧的手指中。
他怒不可遏,象老鹰抓小鸡叼住了那青白色的手腕。
“哥们儿,别找不自在!”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飘入他的耳际。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可不听那个邪:“喂,把人家的钱包交出来!”
“钱包,什么钱包?”
“少装蒜,我亲眼看见你偷了人家的钱包。”
“哎,你他妈冤枉好人,我让你搜个够,若是搜不着,我他妈跟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已知钱包转移,只好求助于苦主。
“唉,同志,你的钱包被人偷跑了,快看看丢了多少钱?”
“干部模样”觉得有几双冷嗖嗖的眼睛在盯视着,忙恐慌地说:“没,我没丢钱包。”
结果,他挨了一顿胖揍。
“那……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你看他是想整死她吗?”
“你就忍心让一个姑娘家被人糟蹋?”
“啥叫姑娘媳妇的,你没听人说,现在除了妈是真的,剩下全是假的。她早晚还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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