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今晚的心情有些乱,乱七八糟的。
桌上的茶杯里,几片泛黄的茶叶离开了水的浸泡,无精打采地躺在杯底,对着杯口发呆。本想继续将《天龙秘事》看下去,但书打开了,却仍停留在第一页。想写点东西吧,提起笔却不知从何写起,那叠稿纸上没能留下只言片语,无言中带着些许无奈。屋内的灯光一片暗黄,一只肥大的灯蛾不知何时钻进了屋子里,直围着白炽灯扑腾腾地乱飞。屋内的空气显得很是沉闷。
拉开门信步走去,院子里一片清亮,月亮已升上了头顶,皎洁的月光毫不吝惜地挥洒下来,留下一片片班驳的树影在地上,夜风一吹,树影在地上不停地移动着,黑暗处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使人陡生几分心悸,我轻跺着脚步,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终点将会在哪里。
夜也许很深了,月儿已偏西,消失在我的视野。路上不见行路的人,只有从几处人家的窗户上射出来的灯光,在黑夜里分外的明亮。不知从谁家房中传出来了几声婴儿的啼哭,躲在黑暗之中的夜虫子们,也耐不住寂寞地叫唤起来,划破了夜的沉寂。
留心一算,才想起今儿就是农历十五,难怪夜空中的月亮那么亮、那么圆。悠悠十五夜,圆月弄人愁。望月怀乡,望月思远,月圆了,人却难以圆,一种别样的情愁悠然而生。
从外出学习到参加工作,我与故乡、与亲人们的距离渐行渐远。每年,回老家的机会很少,想起家中双亲渐渐老去的容颜、头上日益增多的白发,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是"自古忠孝难两全".
每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思绪就会穿越那千山万水,一次次与故乡相遇。如今,我只身在外地工作着,虽然圆了父母很久以前希望我能"跳出农门"的期望,可是,伴随着父母的老去,我却不能陪在他们身边尽孝。每次打电话回家,父母总是问我这样那样的,在他们的眼里,我依旧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总让他们放心不下,而他们总说着自己在家一切皆好,叫我不要担心,好好地工作。
城市里的灯红酒绿让我眼花缭乱,可那份割舍不断的乡情和亲情总是令我沉醉不已,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头萦绕,一次比一次更强烈,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取得什么样的成就,父母都会在遥远的故乡默默关注和支持着我;不管我走出多远,我依旧走不出父母那不变和真诚的期待。
回望身后,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此时,也只有它一直陪伴着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已走出了多远,前面的路已变得暗淡下来,只觉得身上袭来阵阵寒意,不时打了一个寒战。我拥了拥衣,返身走向来时的路。
回到房间,一切依然,屋内死一般沉静,才发现刚才出门时忘了关灯,桌子上、书上、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灯蛾,也许是它们累了睡着了吧。可我睡意全无,再看一会儿书吧。
于是,我随手掸掉书上的那些灯蛾,在孤灯的映照下,翻开那本《天龙秘事》,看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