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顾名思意,应该是在自然状态下,没人种植,自由生长的草类。但既然被称作菜,那就肯定是能吃的。
前几天回老家,车到村前,发现本族的叔叔和婶子正在路边浇地,我停下车问候,发现路边竟然有一片野生的"棒棒菜",和叔婶打完招呼后便对妻子说这种野菜能吃,而且很好吃,应该拔点儿。婶子见说,就拎起了地上的一个袋子,原来婶子早就拔了许多,叫我带上一些,我当然毫不客气。
中午陪着老娘吃完饭,我一个人向田间走去,对老娘说是随便转转。其实,那是一份乡愁,故乡的每一寸土地都印有我童年的脚印,哪一掊泥土对我来说都是热的,无论是一草一木,甚或那淡淡的岚气、陌生的脸孔、那些叫上名字或者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和野草,都能触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因为这是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不管有什么样的惆怅和忧愁都能给我感情安慰的地方。
天上有几丝云彩,太阳显得慵懒,去年冬天的寒冷冻坏了小麦,今年抽穗就比较晚,分蘖也显稀疏,但一颗颗的麦穗却很茁壮,把数不清的麦芒刺向天空。豌豆的品种优化了,全部开得是白花,拖了一地鼓鼓囊囊的豆荚。在这些农作物的间隙中,有大片大片的空地,如今还没有栽种,只生长着各种野草。看来,人们说的农民不愿种小麦,说是不赚钱是真的。我捡空地走,脚下许多熟悉的野菜都长得很壮。刺菜的叶子锯齿一样;蒲公英顶着鲜艳的黄花;车前草紧贴着地面,已经扬起了花蕾;荠菜老了,几乎全部都绽开着细碎的白花;"老鸹筋"非常肥壮,在地上肆无忌惮的伸展蔓子;垄沟的边缘上偶尔能见到银星菜;"棒棒菜"一簇一簇的,针一样的叶子墨绿墨绿,只是没有见到马掌菜,大概是还没到生长的时候吧?倒是大片的苦菜都开了小黄花,把一片一片的土地点亮了。这些,都是能吃的,其中有的野菜还很好吃。联想到如今城里人突然时兴起吃野菜,许多人下班后或者利用休息日去乡下拔野菜,就连菜市场上都有野菜的影子,而且价格比蔬菜还贵。前一段时间我们结伴去看桃花,发现山里人就很有头脑:一小袋榆钱卖一块钱;一袋蒲公英或者车前草卖一块钱,很小的一袋苦菜也卖一块钱。反看乡下人,他们却很少吃野菜,就任由这么多的野菜在地里生长着,自己老去。为什么城里人对野菜情有独钟呢?我觉得恐怕是和如今的蔬菜使用大量的农药和化肥有关吧,毕竟野菜是绿色的。由此,我想到,为什么我们不加大对生物农药的研制力度呢?这该是一个大课题。
前一段时间,内弟夫妻两个,去郊区拔了半天荠菜,回来后卖给了门口的饭店,竟然卖了一百多块钱。内弟问我,说都是什么样的野菜能吃,我开玩笑的告诉他:只要猪羊能吃的,人就能吃。其实这还真是一个道理,几乎所有的食草动物都认识有毒的草,这是它们的生存之道。我们人类可就不同,在饥荒的年代吃野菜是逼迫出来的,先人们不知道尝过多少种野草,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次为此而中毒。生存,世上的所有生命都在想尽一切方法生存,就连现在城里人又开始喜欢野菜也是一种生存。
乡下的空间被泥土和作物的馨香充塞了,我的心被野菜充塞了。索性带回来许多"棒棒菜",香椿、花椒芽、洋槐花等,回来后就弄了一个野菜宴,与仲夏每人半斤酒。
香甜,不仅是酒,也不仅是野菜,里边更多的倒是故乡。是不是城里人喜欢野菜也有这种情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