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随着电视剧《神探狄仁杰》热播,网络流行语"元芳,你怎么看"流传,狄仁杰大名无人不晓。在古代,有公案小说《狄公案》《大唐狄公案》等;跟包公一样,狄仁杰也是"探长"型人物。可以说,狄仁杰是蜚声海内外的"中国福尔摩斯".
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作为一个封建统治阶级中杰出的政治家,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着。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对武则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杰在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的武则天时代,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我们对于狄仁杰的了解大都来源于影视作品,真正的狄仁杰又是什么样的呢?有最"萌"教授之称的陕西师范大学教授于赓哲,登陆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为观众还原真实的狄仁杰。
狄仁杰性格如"水"
记者:在《百家讲坛》开讲《狄仁杰真相》,您认为它的意义在哪里?
于赓哲:首先当然是让更多人了解到历史上真实的狄仁杰形象。另外,我认为狄仁杰身上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第一,就是他的务实精神。第二,是他的官场生存智慧。第三,是他的原则性,对自己的目标坚定地执行。第四,是他百折不挠的精神。
第四点我想多谈点,他的那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太令人敬佩了。他下狱被贬,已经60多岁了。在唐朝70岁就完全退休了,不再当官了,他都60多岁了,被贬去做一个小县令,却干得有声有色。要我们一般人想,年纪不小了,马上要退休了,又从宰相位子上被贬为小县令,肯定没干劲了。可是狄仁杰做县令也做得非常好,老百姓特别爱戴他,给他建生祠。等他被武则天召回京城时,百姓都舍不得他离开。我觉得这也是一种职业精神、敬业精神,也算官场智慧之一吧。就是无论你身处何位,都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嘛。
记者:说起来,狄人杰和武则天还是老乡,都是山西人,前者在并州今太原 ,后者在文水,两地相距不算太远。武则天信任狄仁杰有老乡这层关系吗?
于赓哲:有一定关系吧,但武则天更看重的是狄仁杰的政治才能。狄仁杰行政技术非常娴熟,日常政务处理得相当漂亮。我在书中将狄仁杰比作武则天的"消防队员",哪里有棘手的问题,就派他到哪里救火。武则天很佩服狄仁杰,狄仁杰去世后,武则天称:"朝堂空也。"
记者:狄仁杰对武则天忠心耿耿,您认为主要的原因是什么?狄仁杰没有其他选择吗?
于赓哲:狄仁杰一生对唐朝很忠,这是对国家的忠,对武则天也忠,这是对她个人的忠。这是狄仁杰一生的主线。他在帮着武则天治理国家的时候,认为自己是尽忠,是为了武则天好。他临终布下棋子,甚至对政变预先有所安排的时候,仍然认为自己在尽忠,而且也是为了保全武则天的名节。
狄仁杰当时虽然有其他的选择,但忠于武则天应该是当时于国于民于己最有利的选择。大唐王朝到武则天时期,王朝的惰性逐渐显露出来,确实需要一个强力的人物革除弊端。当然,这也付出了很多代价,武则天为此杀了很多人。不过杀的都是宗室和官员,老百姓没受到什么影响。所以百姓对这位女皇挺认可的。纵观李家后代,真没有比武则天更能干的,所以也是没办法。但大家也有一个共识,就是你武则天厉害,我们服了,让你当女皇,但你百年之后,总得还政李唐吧。不能还让武家人把持。
记者:狄仁杰一生波澜起伏,其中不乏凶险,但最终得以保全,您认为狄仁杰是怎样做到的?对今天的我们有何启发?
于赓哲:狄仁杰的成功主要得益于他的性格。我在书中曾经总结过几种性格,狄仁杰属于"水"的性格。他的性格代表了中华民族的一种特性,一种智慧。
所谓水,就是说他不碰硬,很务实,懂得官场生存之道。但又坚持自己的原则,自己的目标,那就是光复李唐。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柔弱胜刚强啊。水表面看起来很柔弱,但是很有原则性,流向很坚定,长江与黄河,自古以来就是一路向东。遇到艰难险阻,它可以推倒它,也可以绕过它,也可以持之以恒水滴石穿,方式是灵活的,但是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水。狄仁杰就是这样战胜了许多敌人。狄仁杰的性格代表了中华民族的一种特性,一种智慧。我们的民族聪明坚韧但应对苦难又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
记者:您为什么说狄仁杰不是一个"神探",而是一个"神断"?
于赓哲:我想现在大家印象中狄仁杰的"神探"形象主要来源于关于狄仁杰的影视作品,而最早将狄仁杰描写成神探式人物的《狄公案》则是由于他在地方和中央大理寺担任司法官员时候的业绩。但史籍中没有留下他断案的详细细节,只是说他断案效率高,担任大理寺丞期间一年断案一万七千余起,有的观众联系我,表示对这个数字的怀疑,因为这意味着每天断案四十余起,实际上这是指看卷宗进行案件复审(比如找出案子的疑点),不是现场侦破。这种情况之下,一年看一万多起案子,我认为是有可能的。据说这个人还是个工作狂,加班加点。由此可见,历史上的狄仁杰擅长的是对案件的审判,并不是大家印象中的侦探。因此我认为,历史上的狄仁杰是"神断",而不是"神探".
实际上,狄仁杰的能力,远不是"神探"可以概括的。在正史上,关于他的记载,更多的是在政治斗争、治理地方、镇守边关这些方面,"政治家"称号来自他在担任宰相期间的业绩。他的政治智慧体现在目标明确,原则性强,但是手段灵活,保全自己,也完成了李唐复国重任。这是政治家与政客的根本区别,政客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顺风倒。而政治家是以大局为重,不会轻易摇摆。
真实的狄仁杰是有助手的
记者:因"元芳体"而爆红的李元芳,以及狄仁杰的其他助手(如《大唐狄公案》里的曾泰),历史上是否真有其人?
于赓哲:真实的狄仁杰肯定是有助手的,但历史资料上并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小说和影视作品中,和元芳神似的人物还有不少,比如包拯身边的展昭、公孙策,宋慈的女助手英姑等,不过这些人和元芳一样,都是小说或编剧虚构出来的。还有观众总结道,这些人都为人正直、勤奋,不过谋略都在他们上司之下。上司经常也会问他们:"××,你怎么看?"他们说的往往也有道理,不过都属于抛砖引玉中的"砖",引出上司的"玉"后,再茅塞顿开,大加赞叹:"高!实在是高!"上司于是捋一捋胡须(假如有的话),表情淡定,心里暗爽。这些助手们的作用除了抛砖引玉,就是平日陪着上司解闷,有的还兼职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