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那样令人怀念,一群年龄相仿的人,拥有青春正好的年华,过着单纯快乐的生活。那样一段朴素而温暖的时光,像陈列在岁月深处的酒,时光愈久,芬芳愈浓。
那时候手头佶据,一个面包也是美味。那天我跟老四(这几乎是大学生宿舍的惯例,按年龄排出老大老二老三……)去买面包,宿舍六个人,一人一个,每个一元。在住回走的路上,我俩拿出属于自己的面包,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地大嚼。突然,我见前面地上躺着一张一元的纸币。我站住,扯扯老四:“那里有一个面包,要不要?”“要啊,一个面包呢,干吗浪费!”她上前一步,捡钱,掸灰,装口袋。然后我俩继续旁若无人地大嚼着往前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可怜了那个一直在我们身后走着的学妹,她目睹了全过程。楞怔着看我们走出很远,才爆发出一阵大笑,路过的人有驻足的,有侧目的,总之,视之为非常人。
那时候精力旺盛,却也无忧无虑,睡眠总是不够,常常觉得刚一躺下,起床铃就响了。一周一次的早操成了我们深恶痛绝的事。缺席的人太多,队伍太不像样,学院领导采取不定期点名制度,缺席者张榜公告。那天去买早餐时,见宿舍走廊转角处红榜高悬,公告早操缺席者,本人大名赫然其上。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堪的事啊。我低头、掩面、疾走,就怕被人撞见。可回来时,一群学妹正在红榜下指指点点。见我经过,一学妹笑眯眯地指指我的名字,征询地问:“是你吧?”我当时的反应无比迅捷,指指身边的老三:“是她。”老三一把勺子正含在嘴里,未等她反应过来,我已如兔子般往前一闯,一溜烟逃离了是非之地。一声怒吼随即追过来:“看我不杀了你!”好在老三讲大局,并未揭露事实真相。事后她解释说:“看在你抱头鼠窜的份上,饶你一次。”
那时候总有闺蜜兼死党形影不离。我就经常跟经济学院的一女孩玩在一起。除了上课、睡觉,我俩几乎形影不离,到哪里都成双成对。遇陌生人时作自我介绍:“我是学法律的。”“我是学经济的。”别人一听,惊人一致的反应就是:“哇,两个人的专业都那么好。”我赶紧应道:“哪里,学经济的才好。”她也谦虚:“学法律的好。”我俩一唱一合,配合默契。这样的夸赞听多了,难免有些得意。嘴上谦虚着,心里别提有多臭美了。一天,去外校找老乡玩。我俩如往常一样自我介绍、相互谦虚了一次。一老乡为人实在,看事情的角度也特别:“你俩好聪明哦,相互吹捧,实则自我夸耀。” 我俩心底那点小九九被人看穿,大窘,无法形容当时有多尴尬。自那以后,我俩言谨行慎,再也不敢妄自菲薄。
那时候喜欢各个学校串着玩。师兄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哥们,就读于财经学校。他俩几乎每个周末都会相约着出去玩。我跟经济学院那女孩像尾巴似地跟着他们,也没想过人家烦不烦。那天,他俩一人一辆破单车,捎着我俩去很远的一所学校玩。一周未见,他俩有说不完的话。两人越靠越近,两辆自行车的前轮时不时相互碰撞一下。街上车流滚滚,人来人往,他俩那个样子骑车,让我俩胆战心惊。时不时大呼小叫地提醒一两句,他俩置若闻,只当我俩是空气。这让我俩无比沮丧——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那时候喜欢小团体相聚,开展各类活动。一个周末,一行六人去河边烧烤。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六个人烧烤、聊天,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天色渐晚,酒足饭饱,我们燃起篝火,围坐聊天。我们那可恶的师兄带个女朋友去倒也罢了,在那种时刻竟然特别地重色轻友,聊着聊着就把我们撇到了一边,两个人躲在一边窃窃私语,卿卿我我。我跟经济学院那女孩先是并肩坐在火堆旁边,聊着聊着两个人改为背靠背地坐着,再后来两个人就那样背靠着背,不知不觉间竟然进入了梦乡。剩下那两老乡就惨了,因为怕我俩冻着。只能让火堆保持熊熊燃烧之势。他俩先是去周围的河滩寻找枯枝败叶,再后来去河岸上的居民区寻找,居然让他们寻得一家木材加工厂。两人大喜过望,分工合作,一人负责放哨,一人负责抱木屑。烧完了再去。一夜下来,两个人也不知跑了多少趟。这件事我本来不知道的,毕业后一次偶然相聚,两老乡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笑声不绝,末了向我抱怨:“他们两人谈恋爱,你们两人睡觉,就我俩偷了一夜的柴,人生从此有了污点!”听完了详细的经过,让人觉得无限温暖和亲切,咦,我居然有过如此温馨浪漫的经历。
那些温暖的往事,见证我的成长,丰富我的生活。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