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在江上行船打鱼,无遮无挡,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身上一爆一层皮。打鱼的人哪年夏天都得脱层皮。身上一脱皮,汗水一浸,疼得扎心。在外跑船,常常遇上大风。一遇上风,船回不来,就得“跑风”。
“跑风”常常是躲在江湾子或山崖一带,忍饥挨饿等着风暴过去,有时大风大雨一刮就是几天几宿,打鱼人就得在外头等上几天。
考验勇气的冬捕
打鱼人最盼的是秋天。
秋天,在打鱼人的一年当中是最好过的季节,这时候,鱼儿肥,天又不太热。
从“白露”开始的一个多月时间是北方秋季鱼汛期,乌苏里江和黑龙江流域开始捕获大马哈鱼和鲟鱼、鳇鱼及其他各种鲜美的杂鱼类。这时节上网最多的是鳇鱼和大马哈鱼(鲑)鱼。
捕鱼人最怕的是冬天。冬天打鱼叫“冬捕”,就是在冰上打冰窟窿,下“串联网”,打水中鱼。这活是最难干的。凿冰洞、下网、起网、一溅一身水,冰上的水也有半尺厚(这是打眼时咕咚耙子打出来的),所以冬天打鱼,人们身上一身水,衣裳里头一身汗,北风像刀子一样,往人身上“扎”。衣裳外边江水给“挂了一层甲”(冻了一层冰),里边汗水也结了一层冰,人在冰上一走,里里外外“咔嚓咔嚓”直响。
但冬捕是北方渔户捕鱼的黄金季节。不单单一些零散的农人集中起来冬捕,就是一些有打鱼经验的人,也十个八个组合起来,一块去“行网”。更多的是投奔“网户达”,由他组织,开始大规模的冬季捕鱼活动,叫“冰湖腾鱼”。
冬季用大拉网,这需要很多劳力,用网也多。如一套打网,就要配备水线、冰钻、扭锚(也叫牛毛)、走钩(这两道工序往往也叫牛毛走钩),还有串梁杆子、冰蹦子(用铁丝子编成的笊篱形的盛鱼工具),咕咚耙子(搅动冰洞里的水以便拱鱼)。此外还有“马轮”以及领网的和跟网的,等等。冬捕要根据水线杆子的长度,凿成相等距离的冰眼,将网绳拴在水线杆子上,沿着每个冰眼徐徐穿行。
这是一项十分复杂的技术活,一般人不能胜任。如果网线在水下卡住,捕鱼人就要钻进冰洞里去摘网,在零下40多摄氏度的北方,人一出冰洞,别人要立刻用棉被将他一捆,然后扛到网房子里抢救,不然准被冻死。
凿冰叉鱼
乌苏里江和松花江下游的赫哲人还讲究冬季坐“咚库”捕鱼,这是冬捕的一种。主要是一些上岁数的老年人,在夏秋鱼常游动的稳水流的冰面上,盖上一座草棚子,然后再在草棚子里的冰上凿成二尺多宽的冰眼。老人坐在里面,静静地观察鱼的活动。凿冰后,水已透气,鱼儿大量游来换气,这时举叉叉鱼,这叫坐“咚库”。
坐“咚库”还有一种方式。就是人坐在冰上的草棚子里,手拿一个“齿挠钩”(钩头上有三个爪),爪上面坠上一闪一闪的发白的金属片,沉在江水中不停地慢慢拉动,那些吃活鱼的大鱼以为是一些小鱼在游动,于是游过来急吞,结果被勾住了……
这种“齿挠钩”是一个赫哲族姑娘发明的。据说一次,她带着未婚夫买的小镜子上船捕鱼,不小心镜子掉在船上摔得粉碎,姑娘正在伤心,却见江中的鱼争着吃碎镜片,这一下了引起了聪明姑娘的智慧。第二天,她让爹爹在鱼钩上涂上银粉,往水中一放,果然引得许多鱼来吃,于是发明了挠勾。
从前所说的“棒打狍子,瓢舀鱼”,指北方江河中鱼资源丰富,也是一种鱼猎办法。如松花江和嫩江流域的“挡亮子”,就等于“瓢舀鱼”一样。亮子是一种水中设置的方形网托,鱼顺水进入亮子,越积越多,到了一定时辰,打鱼人用瓢往上舀,亮子积满了鱼。
北方的冬捕十分壮观,在漫天的风雪中,打鱼人成帮结队地同大自然搏斗,那人嘶马叫的劳作场面,常常使人忘记了冬天的严寒。
北方渔猎民族从小就开始从事渔猎生产劳作,孩子们十多岁就可以和大人一样下江撒网、捕鱼,既辛苦也快乐。
渔猎地域的女人们,除了随男人出去捕鱼外,一般都是从事鱼坯子、鱼干、炒鱼毛(鱼肉松)日常食品的加工。她们的手都很巧,能用鱼做出各种香甜可口的饭菜。有的妇女还会熟鱼皮、兽皮,做成各种精致的民族服饰。男人们捕鱼,女人们也会下勾,她们常常在屯边或江附近的地方用“甩钩”、“底钩”来勾一些小杂鱼,再就是种植田园中的蔬菜和烟麻,以供男人和家里的老人等食用。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