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疤犯事了!老疤偷看女同事的光屁股给逮住了,正在保卫处写检查呢!这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
老疤其实并不老,今年才38岁,是个退伍军人。老疤其实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杨正清。他人长得高大魁梧,在部队当过班长呢,曾荣获过三等功。17年前他因见义勇为被一个混混用刀子在右脸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从此,落了个“老疤”的绰号。
老疤在部队当过文书,经常舞文弄墨,时不时有一些豆腐块见诸报端,复员后被安排到滨海化肥厂办公室当了一名秘书。
老疤搬进这栋八层办公大楼后,就发现了一个现象:每天下班后,总有一些卫生间的水在哗哗流淌。老疤想,莫不是水龙头坏了?他用手一拧才发现,是水阀的毛病。这些水阀估计是办公大楼落成时安装上的,属于旋钮式的。时间一长,就有些不灵活了。人方便后,需用手多拧几下才能拧紧。然而,总有一些省事的懒人拧一下便提裤子走人,就造成每层楼都有失修的水阀昼夜“哗哗”流水。老疤先从一楼卫生间拧起,一边拧一边骂:日他娘,这水要是自家的你看珍惜不珍惜?老疤拧到八楼时,人已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第二天,老疤找到总务科老皮,老皮也斜着眼说:又不是流的你家的水,这事你管得着吗?我看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老疤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从此,老疤没敢再问,但那哗哗的流水声像无数芒刺扎在他的心头。老疤的心在滴血。于是,每天下班后,办公楼的人走尽了,老疤一个人悄悄地行动了。他从一楼拧到八楼,从男卫生间拧到女卫生间,每天都累出一身臭汗。老疤的“不寻常”的行踪引起了门卫老张的注意。老张想,这个老疤,为何天天加班呢?于是,他偷偷地观察,发现了老疤的“行踪”。从此,老疤爱钻卫生间的怪癖便在滨海化肥厂传开了。
那是一个秋日。整整一个下午,七楼女厕所的水哗哗流淌。老疤坐立不安。这要白白流走多少水呢?老疤有心想给别人说,又怕遭别人白眼;想去关,又怕碰上女人。老疤心里毛焦火辣,他真想一下子冲到女卫生间,把水阀关住。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老疤瞅瞅整个七楼的人走尽了。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女卫生间,一个箭步跳到正在流水的水龙头前,可是,他刚刚拧住水阀,突然对面一个便厕门开了,一个年轻漂亮、高大丰满的女人正在往上提短裤。日光灯下,那女人的屁股是那样的雪白、耀眼,一览无余地呈现在老疤的面前,是文印室的蒋云。
你流氓!你想强、强奸!快来抓坏人呀!蒋云这样一惊呼,从文印室内一下子涌出几个人。老疤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出来了。
老疤只好自认倒霉。以后他每次去打印室打材料,蒋云看见老疤就厌恶得不行。别人的材料一送到打印室马上就给打印,而他排上两天也打印不上。有时候老疤还没问一句,蒋云就像机关枪似地呛了回来:你没长眼呀!你没看正忙活着哩!
有一次,主任催他今天必须把一篇材料打印出来。蒋云正在和几个打字员一边吃瓜子一边唠嗑。老疤没敢找蒋云,而是把材料交给小玉。蒋云却从一旁插话了:没纸!
老疤恼了。他一指柜子说:谁说没纸,那不是成摞的纸吗?
蒋云呼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咋,俺有纸是给你准备的?你还想指挥俺呢?不给他打!
老疤气得手直打颤,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一转身,气呼呼地到主任那把蒋云给告了。
没想到这下可捅了大篓子。蒋云的老爸丈夫来找他,说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说如果再欺负他老婆,小心着你。
这下老疤算服输了。上次的事刚刚过去半个月,又发生了这件事情,况且,眼下机关正在精简人员,办公室本来人就多,看来自己这次是留不住了。
这天下午,厂纪委书记找老疤谈话,问他为什么要到女卫生间关水管。老疤说,你想让我说实话吗?
说吧。纪委书记点点头。老疤说,我生在甘肃西部的缺水地区。我们那里常年干旱、水贵如油。小时候,吃够了缺水的苦头。一家人用的洗脸水,今天用了,明天澄澄再用。淘菜水刷锅,刷锅后再拌食喂猪。我们村吃水要到20里外的甜水崖去排队接水,往往等上一天才能接上一挑水。我七岁那年的夏天,我父亲病了,眼看水缸里没水了,母亲和姐姐挑起水挑到20里外的地方排队等了一天,天黑时才挑了两担水回来。可是快到家门口时,可能是母亲的心脏病发作了,母亲缓缓地蹲下去,把水挑放在了地上。我和姐姐赶紧跑过去,只见母亲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干裂的嘴唇里还在说:水、水……就停止了呼吸。姐姐哭着说,俺娘一路上没舍得喝一口水,俺娘是渴死的呀……打那以后,俺才知道,水有多金贵。我发誓,这辈子决不浪费一滴水。转业到化肥厂后,看见一些人不珍惜水。听到水管里的水经常哗哗流,我的心在滴血。所以,每天下班,我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楼,看看那个卫生间水阀有没有关好。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谁知,这一次没想到蒋云还在厕所里。唉!老疤说着叹了口气,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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