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中只觉好笑,速速自管家手中取过外套手袋及公事包,在众目睽睽下走向大门。
这时,忽然有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打横冲出,碰了丽中一下,丽中本能伸手扶住小孩。
小孩有一张安琪儿般可爱的面孔,抬头看着丽中,笑笑说:“阿姨,对不起。”
丽中没想到余家大宅还有这样可爱的人物,不禁弯下身说:“不相干。”
身后有人叫:“蓓蓓,别打扰人家。”
丽中转过头去,约莫认得他是二叔的第二子,即是她的二堂兄。
他十分警惕,牵住女儿的手要走开。
这时,小女孩忽然自颈项除下一串五颜六色的玩具珠子,圈到丽中身上,丽中只得弯腰让她挂好。
“送给我?”
“是。”蓓蓓十分慷慨。
“谢谢。”
时间到了,她真的要回公司,于是丽中仰首离开余宅。
原先那辆车子驶过来,丽中与梅志一上车离去。
梅律师轻轻问:“以前,你没见过他们?”
丽中摇摇头,“世上许多人姓余,我不过是其中之一,我不稀罕余家财富。”
梅律师看着她秀丽的脸庞,“我很钦佩你的志向。”
丽中一怔,不再言语。
回到办公室,她脱下颈上玩具项链,放进抽屉,到会议室主持大局。
中午,母亲打电话来:“见到爷爷了?”
“嗯。”
“是否垂危?”
“他朝吾体也相同。”丽中叹口气。
“见过最后一面,彼此心安理得。”
“妈,老板找我,有话不如回来再说。”
丽中照旧忙到七点。
回到家,在浴缸浸了许久。
余太太敲门,“你没事吧。”
“妈,真没想到他们一直都住在一间大屋里。”
“他们都没工作,既无收人,如何搬出去?只得靠你爷爷。”
丽中说:“天天挤一起,什么都用公家的,一点私隐也无,多可怕。”
她母亲说:“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
“吓死我。”丽中摇头。
“你与你爸,都是劳碌命,不懂享福。”
丽中浴罢,吃了一碗鸡丝汤面。
她对母亲说:“塞翁失马,靠自己才好呢。”
当天晚上她睡得很熟。
忽然听见房门依呀一声推开,谁?她跳起来。
看真了,她叫出来:“爸爸,”
父亲非常年轻,看上去只得三十多岁模样,站在他身旁的是爷爷,两人满脸笑容,看样子已经和好如初。
丽中十分宽慰,“爸爸,爷爷”正想向前,闹钟响起来。
丽中惊醒,呆半晌,有预兆,不敢说出来,闷纳地去上班。
到了公司,才八时正,电话已追来。
是梅律师的声音,他叫她丽中。
丽中立刻说:“可是──”
“是,老先生今晨五时辞世,十分安详,没有痛苦。”
丽中沉默,她在梦中看见爷爷来说再见。
“今午宣读遗嘱,请你到律师楼来一趟。”
“我不来了。”
“你是他长子的唯一女儿。”
“我下午要开会,梅律师,多年来我有我的生活。”她挂断电话。
有时,连丽中也觉得自己过份刚强,但是,她不想再见到那班兀魔般的亲戚,有财产,让他们去分好了,她不稀罕。
傍晚,扬中尚未下班,趁空档喝杯可可,梅律师又来找她。
“遗嘱已经宣读,你们每人分得小额现款,约百万之数,可是余氏机构的控制权,在那个找到绿宝石的手上。”
丽中又笑了,“荒谬,只有海盗才想得出。”
梅志一不便置评。
丽中突发奇想,“倘若宝石落在小蓓蓓手上呢?”
“那么,待她满廿一岁,她可以承继余氏机构。”
“此刻,他们正拆了大宅寻找宝石吧。”
“不出你所料,”梅志一说:“你也可以到大屋去搜索那块宝石。”
“我?”丽中嗤一声,“他们屋里住了几十年还找不到,我从何下手?”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