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福建的一个偏远的农村。在我们那里,几乎祖祖辈辈都是依靠种田生活,有的人就一辈子没有走出过那个村子,从出生到死亡都在那里度过。后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们村子上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但我们那里村民的观念非常保守,为了防止出外打工的女孩变“坏”,许多家长都会在女儿外出打工之前,给她们找好婆家,预防她们在外面谈恋爱。我也是经过了这一步才获准外出打工的。
和谢军订婚的时候,我根本不清楚对方长得什么样,性格怎么样,人品如何,是不是对我好。这一切都是父亲一手操控的,从选人到定亲我根本没有过问。但是为了走出那穷困的村落,经过我爸同意这门婚事后,我不得不同意。现在,我想起当初的订婚经历,依然觉得可笑。
订完婚之后,我就来到了上海。
在繁华的大都市里,我一门心思地打工挣钱,我把情感生活隐藏得深深的,不肯把它敞开。但是天长日久,月下老人还是为我引来了心仪之人。如果当时我是自由之身,这无疑是一个天赐良缘。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有婚约在身了,于是我感觉特别困惑。
在打工期间,我结识了和我在一起打工的四川妹子秀珠。进厂的第一天,我们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上下床。由于大家都是外地人,又都无亲无故,我们很快就熟悉起来,并且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一次,秀珠的老乡胡宁请她吃饭,秀珠非要把我拉上。我说人家是请你,我去了不好。可是,秀珠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在她的强压之下,我还是陪她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就遇到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胡宁比我们早来上海两年,他对上海自然比我们熟悉很多。那天,吃过饭之后,他主动带我们逛了上海的南京路步行街和外滩。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上海美丽的夜景。站在黄浦江畔,吹着习习的江风,我陶醉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胡宁一直在偷偷盯着我。
回到工厂宿舍,我还沉静在上海夜景之中,兴奋不已。秀珠爬到我的床上,悄悄问我:“胡宁怎么样?”“挺好啊!”我说。秀珠说:“做你男朋友怎么样?”我打了一下秀珠的脑袋说:“不许胡说,我不谈恋爱!”
一个星期之后,秀珠对我说,胡宁这周还要请我们吃饭,另外她还强调说:“他特别叮嘱我,一定要带你去。”本来,我还是很想和秀珠去赴约,可是听到秀珠的强调,我却犹豫了。我能够觉察到胡宁对我别有用心。我于是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推脱。秀珠却不依不扰,说如果我不去就太不够意思了等等。在秀珠的语言炮弹攻击下,我不得不顺从了。那次见面时,我显得局促不安。胡宁对我特别的关怀和照顾,我内心既温暖又排斥。秀珠似乎也故意离开,给我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从那以后,胡宁就开始猛追我。他让秀珠约我出去我不去,他就到我们工厂门口等我。虽然我对胡宁的印象不错,但是因为我已经订婚,再谈恋爱似乎不道德,于是我不敢与胡宁有任何瓜葛。但是,我又不好意思把自己订婚的事情说出去。后来,秀珠成了胡宁的传话筒,她将胡宁对我的喜欢以及如何憧憬我们的未来都转告我。面对如此真诚的胡宁,我有些无地自容。于是,我把自己在老家订婚的事情告诉了秀珠。秀珠知道后也非常惊讶,但是她接着劝我说,现在是新时代了,包办婚姻是不被支持的。她劝我将自己的苦衷告诉胡宁,只要他接受我,我就该和胡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去冲破封建传统。但秀珠的鼓励下,我约了胡宁见面。当我把订婚的事实告诉胡宁的时候,他并没有责怪我,而是让我和那个连面都没见上的男人退婚。他说,我根本没有必要遵守那样荒唐的诺言。胡宁希望我给他一个机会,让我试着接受他。如果最后我不喜欢他,我仍然可以回家嫁给那个订婚的男人。于是,我答应了和胡宁的交往。这一试就让我们成了一对如漆似胶的情侣。我深深爱上了胡宁,但是一想到家中订婚的事我就心乱如麻!
一年以后,在胡宁的鼓励之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家里“摊牌”,要求和那个素未蒙面的谢军退婚。
我的“退婚”要求在家族里面引起了轩然大波。父亲和叔叔都骂我给家族丢脸,一大帮姑姑婶婶们轮番上阵,劝说我“要听大人话,不要意气用事”。
无论我怎样辩解,父亲依然坚持绝对不能退亲,他还威胁我:“死活你都是谢家的人了,退亲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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