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虹把想让自己的头发变成金黄色的想法告诉春阳的时候,春阳睁大了一双惊讶的眼睛说。
兰子的头发弄成什么样,由兰子自己作主,而月虹的头发弄成什么样,却需要得到春阳的同意。
尽管月虹很想看看自己染成金黄色头发的样子,但春阳不喜欢,月虹就没有去染。
自己羡慕兰子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兰子不也羡慕自己这头自然美的黑发吗?!
这是月虹后来用作说服自己的想法。
这样想的时候,月虹的心里显得平和起来了。
再后来,兰子把头发剪短了。
兰子不再满足于金黄色那一种色调了,她有时候要把一头长发染出红、黄、蓝等好几种色彩来。
这一头色彩斑斓的头发就象夜晚天空中突然绽开的礼花,远远的便把人的眼光招引过去了。
顶着这样头发的兰子在街上走,被缤纷的眼光追逐着,步伐矫健,象模特走在灯光闪烁的展台上一样,充满自信。
月虹想,女人的头发真是变得越来越丰富多彩了。
月虹知道,中国女人的头发是在“五四”运动以后,才开始用剪刀来剪短的。在那以前几千年的岁月里,一直是那么天然生长着的。
人一生下来,头发就那么长着,人死的时候,再把这些与生俱来的的头发与人的眼、耳、鼻、舌一起完整地带到坟墓中去。
在古代的中国,人的头发是作为人生命的一部分存在着的,有些时候,甚至看的比生命还重要一些。
清朝初年,中国男人经历了一场留发不留头的厄运。清朝末年,又经历了一场剪发被砍头的浩劫。
中国女人的头发从古到今没有经历过中国男人头发那样血雨腥风的波折,这算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呢?
月虹想,我如果把头发剪短些,就剪短一点点的长度,不知道春阳能不能看出来。
这个想法是月虹坐在饭桌前与孩子等还不回家吃晚饭的春阳的时,突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的。
最初的那一刻,月虹的心紧张的别别的跳了好一会儿。
在又等了半个小时,春阳还不回来的时候,月虹下了最后的决心。
月虹站在卧室的镜子前比量着怎么来剪自己的头发。
最初,她想就那么一剪刀下去,在头发的尖端留下那么一个齐齐的荐口,但又觉得那样太明显了,反而失却了自己剪发的心意。
月虹还是选择了削发刀,把头发均匀地削短了差不多有一寸。
后来,月虹小心地把削在一张大白纸上的那些头发归整到一块儿,放在了一个装背心的透明的塑料袋里,同时又放入了一个注明剪发时间的小纸条。透明的塑料袋被月虹放进了一只空鞋盒。鞋盒又被放到了衣柜最顶层的那一格里。
月虹回到了客厅,见两个孩子正在看动画。月虹一向她们宣布开饭的命令,立刻急不可耐地扑到桌前来了。
月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大的那一个9岁,小的那一个3岁。
月虹原来是一所中学的历史老师,在经历了一次长时间不能好起来的感冒之后,月虹被诊断为过敏性哮喘。不知是长期吸入大量粉尘的结果,还是久治不愈的的后遗症。
虽然月虹觉得并不很严重,但春阳却格外的关注,显得比月虹重视得多。坚持让月虹申请离岗。月虹还想干下去,她觉得一不工作了,心里就会没着没落的。
春阳说,你是蒙古族,我们还可以生个孩子。我们再生个孩子吧,我们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如果再生一个儿子那该多好。到时候,我们不在了,两个孩子也能互相照应。
月虹说,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孩呢?
春阳说,哪能老生女孩呢!就是再生一个女孩,两个也比一个强吧。
月虹想,又要带大个孩子,又要上班,自己还有病,不如就离了吧。
收到教育局同意离岗的通知后,月虹就不再去工作了。
月虹削短自己的头发都十天了,春阳还没有发现。
春阳每天早出晚归,显得忙忙碌碌。
第十一天的傍晚,坐在阳台上把落日霞光等尽了的月虹,下了第二次削发的决心。这样,月虹的头发又短去了二寸。
第二天清晨,匆匆离去的春阳并没有注意到月虹的头发。中午,春阳打回一个电话,说他在外面有个应酬,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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