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中国经济运行总体平稳。一季度GDP同比增长7.7%。预计上半年GDP同比增长7.5%至7.7%。就业情况总体较好,一季度就业净增长342万人,岗位空缺与求职人数之比约为1.07,就业机会高于求职人数。但大学生就业状况不太好,主要是结构性的。尽管技术工人的就业机会很多,但大学生不愿意从事此类工作,造成结构性失业。6月CPI增长2.7%,但PPI连续15个月下降,6月下降2.7%。PMI为50.1%,略有下降。6月份出口下降3.1%,进口下降0.7%,出口降幅大于进口降幅。国际收支仍然有顺差,但顺差规模在减小。
我们看到,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出现一些好的变化。一季度消费对GDP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5.5%,第三产业占GDP的比重增至47.8%。过去投资和工业比重大、增长快,现在消费和服务比重在上升。相信二季度仍将延续这一趋势。
从政策取向上来看,今年中国不会出台大规模的财政刺激政策,会在保持财政赤字总规模不变的前提下,着眼促进经济增长和就业,作一些政策微调。今年的赤字占GDP比重为2.2%。赤字规模将保持不变,但要调整结构。中央政府各部门一般性支出缩减5%。除工资外,包括对地方转移支付在内的其他经费都要削减。与此同时,我们将出台一些减税措施,尤其是针对微小企业的减税措施,使其更好地为促进就业做贡献。
当前中国政府正在深化改革。我们也正在酝酿财政改革,以支持经济和财政的可持续发展。总的方向是:第一,调整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支出责任,适当增加中央政府的支出责任,保障市场更加统一、公平和基本公共服务的全国均等化。第二,完善税收制度,构建地方税体系。重点是推进增值税实现完全转型,将增值税推广到全部服务业,把不动产纳入增值税抵扣范围。这项工作预计在一两年内完成,预计减税9000亿元左右。第三,加快预算制度改革,构建完整、规范、透明的预算体制,调整预算平衡方法,健全地方政府债务管理制度。第四,对养老、医疗体制进行改革,使其更有可持续性。总的来讲,我们在对短期宏观经济政策不作大的调整的情况下,将主要采取支持增长和就业的措施,把更多精力用于推动下一轮改革。
美国经济连续十几个季度保持增长,现在已经在讨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QE)退出的问题。我的看法是,QE退出要尽可能平稳一点。我们理解美国退出QE的政策考量,但希望美方考虑到美国货币政策的高度外溢性,把握好退出的时机和节奏,减少对市场的冲击。另外,我们希望美方加快政策调整和结构改革。美国储蓄率一直非常低,投资不足。尽管目前美国经济逐渐恢复正常,但我们并未看到美国经济结构的明显改善。如何更好地动员投资,提高储蓄率,使经济更具可持续性,美方也有很多方面需要改革。
最后,我们希望与美方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在全球的银行和政府都在去杠杆化、总需求不足的情况下,我们应共同推动国际多边金融机构再杠杆化,鼓励它们多放贷款,增加全球经济需求,帮助大家一起走出困境。部分国家期望中国充当引领世界走出危机的“火车头”。但我们的作用是有限的。实际上,国际多边金融机构还有很大的发挥作用的余地。比如世界银行,每年贷款增长规模只有200亿美元,还不如中国的一些小银行,但它的资本充足率却达到17%,杠杆率非常低,我们应该支持它们扩充贷款。全球硬贷款需求非常大,国际多边金融机构扩大贷款额度,可以促使发展中国家发展基础设施,有利于全球经济复苏。发达国家对此似乎动力不足,但这也有利于发达国家,因此我们应该共同推进。此外,在国际规则方面,中美两国也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我期待与美方在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继续良好的沟通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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